“通知部队停工休整,明日辰时集结开拔。”席牧淳转头对身旁的达木塔说道。
“让我说准了吧...”达木塔朝身后的城楼努了努嘴,抱着膀子凉凉地说道:“留下个烂尾工程,看你咋办。”
“啧...”席牧淳看着建了一半儿的城楼直嘬牙花子:“你个乌鸦嘴。”
左右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众人只好先将传旨的队伍安顿好,回到州衙再做计较。刚进大门,席牧淳猛然停下脚步,一脸尴尬地说道:“咱好像忘了个人。”
身后的达木塔也跟着停下脚步,眉头微微一皱,心领神会地说道:“还好想起来了,要是把他忘在这,他得哭一个月。”
“把谁忘了?”刘云挠了挠头,没心没肺地问道。
“你可真没良心,还能有谁,杜宝呗,他还在西和州主持大局呢...”席牧淳说着转头冲身旁的传令兵说道:“速速派人快马加鞭赶往西和州,让杜宝大人率领部队来兴州与我们汇合,还要将杨老和魏淑芬将军的骨灰灵位都请回来。”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丰满搓了搓自己的大脸,细声细气地说道:“这几天过得太轻松写意了,还真把这个冤家给忘了。”
回到州衙,众人各自打点行囊准备踏上归途。酉时,席牧淳在州衙设宴款待了前来传旨的太监和卫队首领,一顿酒喝得宾主尽欢,直到亥时过半才结束。
送走了客人,亲友团在州衙后堂继续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说地,各自诉说着在这次战争中的回忆,仗打赢了,明天就要走了,众人在欣喜之余,心里还留有诸多不舍。
醉眼朦胧,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席牧淳眼前滑过,魏淑芬、杨老、卫队首领、周复、赵玥、邢策...还有数万名宋军将士,他们为了打赢这场战争而来,却没有看到胜利的那一天,如今活着的人加官进爵,而他们则永远将一缕忠魂留在了这片边疆的热土上。
想着想着,席牧淳的眼圈就红了,但众人都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自顾自地叨念着印象最深的那场战斗,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伤感。
“我...我就后...后悔,为...为啥最后一战我...我病倒了...”达木塔端着酒壶踉踉跄跄地来到席牧淳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含混不清地说道:“我...我要是在战场上,哪...哪轮的到你...你攻城?”
席牧淳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一杯酒与达木塔手中的酒壶碰了碰,随后一饮而尽。
“你...你个棒槌...把城楼给...给弄塌了...”达木塔憨笑着说道:“现在傻...傻了吧,剩下的活谁...谁来干?”
“我来干...”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杜宝笑眯眯地走进了后堂。
“哎呀,你可算来了...”众人看到杜宝,都嘻嘻哈哈地围了过来,拉着他就要往嘴里灌酒。
刚进门就被灌了一肚子酒,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的杜宝跑到门口嗷嗷一顿吐,好不容易恢复清醒再次回到后堂,一群醉猫已经没几个清醒的了。
“将军,下官有些话想跟您说...”杜宝凑到席牧淳身边,拉着他的袖子说道。
席牧淳醉眼朦胧地看向杜宝,微微一笑说道:“你刚才说你来干是什么意思?”
杜宝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说道:“将军,我想留在这里,不想回临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