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凛冽,残阳如血,席牧淳手拄着一杆长柄大刀坐在一座小山的山坡上,头上、脸上、身上布满了泥土和血迹,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
兴州城下誓师起兵,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的众人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没成想仅仅过了五天,大军已经面临被数倍于自己的敌军围困的窘境。
围点打援。席牧淳怎么也没想到,几百年后伟人的战术,自己刚用了一次就特喵的被金军学会了,还用得如此出神入化。
五日前大军离开兴州,随即兵分三路,席牧淳的中军全速前进、日夜兼程,在第二天傍晚就来到了西和州城下,眼看着州城之上高耸的大宋官旗和索隆的将旗,席牧淳长出一口气,总算是赶上了救援。
可谁能料想,解围也成了噩梦的开始,索隆被一万多金军死死围在城中,金军既不攻城也不劝降,就在那跟他干耗。
席牧淳自恃兵精粮足,当晚部队驻扎在山坳后,果断开始了偷袭劫营。可金军也不是能在一个坑里摔倒好几回的主儿,对宋军的偷袭早有防备,派出去的一千骑兵没杀死几个金军,却只回来了不到二十个人,有几个人还只回来了一大半,刚下马人就不行了。
自开战以来,宋军还从未有过如此大败,遭受到奇耻大辱的席牧淳气得捶胸顿足,再加上有个战争贩子达木塔煽风点火,当下就决定两人各带四千骑兵,第二天一早直接与金军铁骑硬刚。剩余的两千人由柳鹂统领,随时准备驰援二人。
第二天早上,席牧淳和达木塔率兵直扑金军大营,金国的骑兵倒也光明磊落,直接列阵迎敌与宋军绞杀在了一起。
双方实力旗鼓相当,这一战杀得可谓天昏地暗、神鬼共泣,战斗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战场之上鲜血横流,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席牧淳和达木塔拼尽了全力,索隆也趁机率领城中的步兵掩杀而出,配合骑兵两面夹击。
八千骑兵损失殆尽,索隆麾下的步兵也仅剩下了几百人,城下的一万多金军骑兵仅剩下了一百余人,即将被彻底消灭,兄弟三人眼看就要会师一处,突然一阵急促的锣声,大批金军步兵从北侧山中急冲而出,瞬间将仅剩的宋军冲得七零八落。
新冒出来的金军足有几千人,席牧淳知道自己这回是上当了,再不跑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下,赶忙打手势让索隆率军缩回城内,自己和达木塔则带着残兵向后撤离,用最快的速度与柳鹂汇合,骑兵对步兵,这场仗还有得打。
部队所处的山坳距离西和州有五里地左右,按道理来说柳鹂早就应该发现战场形势不对率兵支援,但席牧淳和达木塔跑出了三里多地都没碰上自己的部队。
身边只剩下几十个骑兵,移动速度倒也快,但二人越跑心越凉,柳鹂不可能见死不救,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后方也出事了。
两人猜的一点儿也没错,在距离山坳不到一里地的位置,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喊杀之声,席牧淳和达木塔急催战马赶过去,就看到大批的金军骑兵已经将宋军包围,柳鹂正在率军艰难冲杀。
金军的骑兵看样子有五六千人,柳鹂麾下只有两千多,想要冲出包围圈是不可能的,席牧淳和达木塔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无论如何也要先与柳鹂汇合。
身背后突然杀出小股骑兵,正在酣战的金军却丝毫没有惊讶,任由席牧淳他们往里冲,甚至还有躲避锋芒放他们进去的意思,显然是想将他们全部合围,一举消灭。
明知是个坑,还得往里跳,席牧淳和达木塔拼尽全力围拢到柳鹂身边,此时的柳鹂已经精疲力竭,身上多了好几处伤痕,坐在战马上摇摇欲坠,二人赶上去一左一右扶住她,柳鹂定睛看了二人半晌才缓过神儿来,长出一口气说道:“中埋伏了,你们没事就好!”
席牧淳点了点头,观察了一下战场局势,宋军骑兵寡不敌众,败象已露,眼看着士兵一个个倒下,咬了咬牙说道:“冲不出去了,撤回山坳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