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的行进速度要比骑兵慢很多,大军全速行进,用了两天才来到西和州附近。
站在一座山顶远望城池,战争的痕迹愈发浓重,城墙已经被战火烧得焦黑,城下的缺口也比之前大了很多,眼看即将有破漏的危险,但城楼上那面千疮百孔的宋国官旗仍然还在飘扬。
席牧淳见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这几天金军确实加强了攻势,西和州没少挨揍,好在凌肃撑住了,西和州还没丢。
“这个凌肃真是个人才,此战结束后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聊聊...”席牧淳一边看着城池,一边满怀欣赏地说道。
“想跟他聊聊?将军恐怕是得费点功夫了。”梅用站在席牧淳身旁一边捋着小胡子一边说道。
席牧淳闻言转头看向梅用,皱眉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个凌肃?他的脾气很怪异吗?”
“不认识...”梅用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就是发现了点问题,城楼上只有大宋官旗,凌肃的将旗去哪儿了?”
席牧淳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他清楚的记得前几日来诱敌时凌肃的将旗还在,赶忙再度仔细观瞧,城楼上的将旗果然不见了。
将旗落下说明主将已经阵亡,席牧淳的心里一下子凉了,凌肃将军坚守孤城苦撑数月,好不容易等到了援军,就这三四天的功夫,他就战死沙场了。
“所以,将军想要找凌肃聊聊,恐怕是要请些和尚道士来了。”梅用一脸淡然地说完,转身向山下走去。
“同袍壮烈殉国,你竟说如此风凉话?!”席牧淳转身怒视着梅用,自加入以来,梅用这种对淡漠生命的态度已经不止一次地刺激到他,战场之上同袍之情甚于手足,如此不珍惜战友生命的人还真是他平生仅见。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梅用停下脚步,并没有转身看席牧淳,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头。
席牧淳看着梅用,语调也冷了下来:“你我皆知,对军人来讲,同袍情谊重于泰山,你对战友的生死如此淡漠,就没有想过将来自己一旦被战友抛弃会是什么下场?”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就算有朝一日再被抛弃,我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梅用淡然地说出了一句让席牧淳惊诧万分的话,随即继续迈步前行,头也不回地说道:“如今的我,能打胜仗就行,至少打赢了还能有军功和封赏,为了同袍情谊打仗,不值。”
看着梅用远去的背影,席牧淳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因为爱惜梅用的军事才能,席牧淳急于将他收归帐下,却对他的过往了解甚少。
现在看来,梅用的冷酷和近乎偏执的求胜欲望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他之前经历过战友的抛弃甚至更严重的事情,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西和州早已经撑到了极限,或许金军的下次攻城就会破城而入,他们得抓紧一切时间救援西和州。
现在申时已经过半,眼看接近夏日,天黑得也越来越晚,按照现代的计时方法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可是天还没黑透。
一万步兵对两万骑兵,不用一些投机取巧的办法肯定会肉包子打狗,所以选在晚上偷袭定然是最合适的策略。
“还是用火攻吧...”一群将军围坐在山脚下,席牧淳刚走下山坡,达木塔便吆吆喝喝地冲席牧淳说道:“我们商议了很久,还是觉得火攻比较靠谱,而且咱也擅长。”
席牧淳一屁股坐到人堆里,咂了咂嘴说道:“上次偷袭就是用的火攻,我担心他们会有所防备。”
“营帐、粮草、被服皆是惧怕火的...”索隆点了点头说道:“就算是有所防备,这些东西总还是在的,咱们偷袭不求杀伤太多,只要将这些东西烧了,他们就不得不退兵。”
席牧淳还是有所顾及:“若是他们在大营中储水呢,火还没烧起来就被扑灭了,咱们也暴露了,得不偿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