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席牧淳皱着眉头看向梅用,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梅用早知道今日被擒已成定局,刚才迟迟不肯投降,是在与自己赌心理,试探自己会不会下决心射杀他们,如果自己不舍得杀他们,梅用便能争取到更加优厚的投降条件。
“拿这些随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性命做赌注,你的心真够狠毒...”席牧淳撇了撇嘴,阴冷地说道:“若我是个性如烈火之人,此刻你这一干兄弟早已命丧黄泉。”
“你不会的...”梅用微笑一下自信地说道,那表情很是欠拍。
“为什么?你这么了解我?”席牧淳皱眉侧目。
“我从未见过你,但通过今天的观察,确定你不会随便杀我们。”梅用依然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眼见席牧淳面色不善,梅用掰着手指头分析道:“首先,你不是个嗜杀之人,在山坳中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并未下令赶尽杀绝;其次,你希望我们为你所用,刚才在树林中你曾命手下不要伤害我们性命;最后,我们在你心中颇为重要,时方才我们已然成困兽之势,若战必无生理,寻常将领会派遣兵丁前来劝降,而你却亲自前来,足见对我们的重视”。
最难揣测是人心,席牧淳双眼微眯,背后冷汗直流。这个梅用仅凭几个细微之处便将他的心思摸透,还敢以此为依据赌上性命玩儿心理战,此人是个胆大心细的主儿。万幸现在他肯归降,若是将他放走,恐怕今后难有宁日。
“你到底是什么人?”席牧淳阴声问道。
“还是先谈条件吧,若是谈不拢,我就是个死人。”梅用耸肩笑了笑说道。
谈判有一项技巧,就是要先抛出自己的条件,牵着对方的鼻子走,但绝不能透露自己的底线。席牧淳想了想说道:“带着你的部下归顺我军,编入卫队,我向朝廷给你要一个从六品随军参谋的官职,你们跟我一起开赴前线。”
“开赴前线?”梅用皱眉重复了一遍,随即陷入了深沉的思考。原以为席牧淳等人是刚刚调防到此的官军,加入他们也能给兄弟们找条活路,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要去打仗,这可是把兄弟们往火坑里带。
梅用再度看了看席牧淳,心里已然每个结果,凭心而论席牧淳开出的条件不低,但越是丰厚的条件,越代表着更大的危险,保不齐这一去就小命儿就没了。梅用想了半天,面色古怪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部队,要去哪个前线?”
“刚才你都没有回答我,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席牧淳撇嘴冷笑道。
报应来的太快了...梅用一脸无奈地看向席牧淳,摊了摊手说道:“这对我们很重要,若是跟着你出生入死、朝不保夕,我们还不如在此落草为寇。”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处境?”席牧淳抱着膀子一脸不耐烦:“你们没有机会落草为寇了,要么跟我走,要么死在这里。快些决断,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势比人强,梅用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们答应条件,愿意归顺。”
梅用这句话声音不小,身后的匪徒听到此言纷纷将兵器扔在了地上,席牧淳身后的卫队见状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押着众人就要往外走。
“他们不是俘虏,是你们的袍泽兄弟,今后要一起征战沙场的...”席牧淳冲卫队摆了摆手说道:“先带他们回去,好生安置,统计籍册后编入卫队。”
卫队领命而去,达木塔、索隆和魏淑芬紧走几步迎了上来,几个人围成一个圈,将梅用围在了中间上下打量起来。
梅用被众人看得直发毛,抬头看了一眼席牧淳问道:“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处心积虑地逼我归顺,不会是为了要吃我吧?”
“不好笑...”席牧淳耸了耸肩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了吧?”
梅用闻言轻叹了一声,有些落寞地说道:“我们本是邓州武胜军,宋金大战时也曾参与过多场战事,无奈作为番军不受朝廷重视,从五万人打到仅剩二百余人,各部将领接连战死沙场。宋金大战后,邓州武胜军被取消,我们这群残兵败将也就成了孤魂野鬼,只得落草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