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什么好谈的?”索隆冷冷一笑说道:“将军一生纵横疆场,矢志驱虏报国,到头来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何其悲凉?而你,始作俑者,罪魁祸首,竟仍惶惶然立于士大夫之列,厚颜无耻地做着这百官之首,何其不公!”
伤痛和疲惫并没有降低索隆的气势,这一番话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在场的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集体沉默,现场陷入了一阵尴尬的宁静。
“时光荏苒呐,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话了...”秦相淡然地抬头看向索隆,眼神中看不出任何喜怒的情绪,似乎刚才索隆的一番话是说给别人听的,在他的心里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索隆因共济商帮覆灭被俘,从阶下囚到大家的手足兄弟,经历了生生死死,分分合合,已经成为了众人的家人,但一直以来他内心最深处的伤痛始终都没有疗愈。
此刻最尴尬的是凝霜,她的目光在秦相和索隆中间来回徘徊,想要出面调停,但几番欲言又止。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生死兄弟,父亲有苦衷,兄弟有大义,凝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又焦急又难过,眼泪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
席牧淳看到了凝霜委屈的样子,赶忙站出来想要打个圆场,却被秦相挥手拦住。秦相几步走到索隆近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先住下来,养好身体我们再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相,从未对他人有过如此耐心和容让,这让在场的众人都很是惊诧,就连索隆自己都有点发懵,想要再怒骂两句,张了张嘴却没再发出一声。
达木塔站在席牧淳身边,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小声嘟囔道:“秦相竟然对索隆这么温柔,这家伙不会是秦相的私生子吧?”
席牧淳一记暗肘捣在了达木塔的肚子上,达木塔赶忙闭上了嘴。索隆还没从惊诧中缓过神来秦相已经转过身背着手离开了。
索隆刚想追上去,就被席牧淳一把拉住,低声说道:“这里是相府,秦相是凝霜的父亲、我的岳父,就算你心中再恨,也总要给我们一点面子吧?”
索隆转头看了看席牧淳和凝霜,轻轻地叹了口气,默许了秦相的安排,在府中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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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战役下来,伤的伤病的病,把刘云忙得不可开交,干脆住在了相府对众人日夜照料,还把杨升也接了过来,两个名医以忙活就是半个多月,大家的伤势总算是都基本痊愈,一个个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钟全被席牧淳扣在了府中,以梁王的名义给皇帝上了一份奏疏,称病不朝。又通知梁王府打发了大内派来的御医,声称自己要亲自外出寻医。王爵外出寻医问药是犯大忌讳的,这一通迷之操作搞的梁王府上下全都紧张了起来,整日闭门谢客,三缄其口。
众人回来的当夜,秦相就安排人收殓了饮血盟高手的尸身,连夜拉出城焚烧了,饮血盟总坛的宅子彻底空了下来。达木塔在众人中受伤最轻,半个多月来承担了一项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任务,给真的梁王送食水。
在别人看来这是个探监的苦差事,达木塔却干的有滋有味,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曾经是六爷手下的低等联络官,如今翻身农奴把歌唱,天天跑去变着法的折腾老东家。
达木塔不是在饭菜里下泻药就是从刘云那搞一些奇奇怪怪的毒喂给梁王,弄得人家今天拉肚子,明天身上奇痒,后天浑身燥热,大后天又如坠冰窖,半个多月下来,原本气度不凡的梁王被整的像是个掉光毛的瘟鸡,每天思考的最大问题就是这辈子啥时候能结束。
这天一大早,恢复了活力的众人聚在相府正堂,其乐融融地等圣旨,昨天傍晚大内来了个小太监,通知席牧淳等人第二天一早有皇帝有重大旨意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