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抬你家去呗!”旁边的一众妇人竟然七嘴八舌地跟着帮腔。
“你!”席牧淳暴怒抬手,真想一巴掌呼死眼前这个恶妇,但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也不能动手打女人。
“怎么?还想打女人?!”妇人说着将脸扬了起来:“你打一个试试?”
“啪!”的一声脆响,妇人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耳光,登时被抽倒在地,一旁的凝霜甩着手瞪眼说道:“男人不能打你,我打你!世间怎会有你这种人?真该让你冻死在大雪里,救你简直是浪费!”
“哎呀,快来看看呐,官差打人啦...”妇人坐起身来捂着脸便开始撒泼,捶胸顿足地一通嚎叫,院子里面的人纷纷出来围成圈看热闹。
“此等恶妇,留她不得!”一旁的索隆再也按捺不住,从腰中抽出匕首便走了上去,席牧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哎哟,动刀了!”围观众人见状赶忙散了开去。
“你拉我干什么?!”索隆瞪眼冲席牧淳吼道。
“她再恶毒,也是荣大人费尽心力救回来的...”席牧淳轻蔑地瞥了一眼地上目瞪口呆的妇人,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若杀了她,荣大人的努力就白费了。现今荣大人已然作古,我们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儿。”
索隆狠狠地瞪着地上的妇人,几番强忍才将火气压了下去,冷哼一声后转身便向庙外走去。席牧淳等人也最后瞥了一眼妇人,抬起保正的尸身转身走出了山神庙。
山神庙在城东,事发之地在城西,席牧淳一行人也没有将粮食留给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直接调转回城。坐在雪橇上,席牧淳看着远方久久不说话,一旁的凝霜也被气得够呛,嘟着小嘴生闷气。广济看了看二人,沉吟了一下说道:“阿弥陀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席施主和秦施主不必太过挂怀。所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民生多艰,百姓们保证温饱尚且不易,怎会关心他人安危,自私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自私自利与不懂得知恩图报是两码事...”席牧淳闻言摇了摇头:“自私自利无可厚非,但不懂得知恩图报便是教化无方了。这个恶妇在吵闹时,周围竟有众多附和之声,这让我感到后背发凉,我炎黄子孙历来以礼教行天下,如此胡搅蛮缠、自私冷血的言论竟然能大行其道,可见教化缺失到了何等地步。”
“就是...”凝霜在一旁撅着嘴附和道:“这群人缺乏的是基本教养!”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生来便在官宦之家,自小锦衣玉食,伦常礼教自然是不会缺的...”广济双手合十说道:“然而这些普通百姓不同,生来家境贫苦,自小便要为生计发愁,读书识字乃是奢侈之事,有些缺失也是正常的。”
席牧淳闻言皱眉看向广济:“你这个理论不对啊,佛家不是讲究众生生来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吗?即便是出身不同,品行上也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差异啊。”
广济被席牧淳的一番话给说愣了,想了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在诵佛号低头不语。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城中县衙,将保正的尸身也存放在了大堂之内,随后又将所有的赈灾物资暂存在后院,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再次上路直奔西山而去。
州城在长沙县城的西北方,去西山的路众人来时曾走过,很快便到达了西山脚下,远远地就看到了两座木屋,门口还站着三名男子,正指着山间商量着什么。
一行人将雪橇停在屋前,席牧淳率人走上前去与三人攀谈。这三个人年纪不算大,都在二十五六岁左右,正是奉命在西山搜救的队伍,为首的人叫孔二,是长沙县衙副班头,也是县衙仅剩的几个官吏之一。
见到席牧淳等人前来支援,孔二等人高兴坏了,七嘴八舌地将山中的情况说了一遍。西山有一处极陡的陡坡,几乎与悬崖峭壁无异,需要被救助的百姓就躲在陡坡旁的一处山洞之内。孔二他们早上在山中搜寻时,听到了山洞内中有声音,几番沟通之下才闹明白,山洞中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已然重病昏迷,另外一个的脚也被冻伤,二人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情况紧急,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