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还不赶紧在临安杀了我。”索隆闻言撇了撇嘴说道。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们不想杀你。”席牧淳一脸委屈地笑道:“你非要死在我们手里才开心吗?”
“好了,别跟他瞎扯了,咱们快走吧。”达木塔在一旁催促道:“路上再给这个家伙细说。”
“成,走吧...”席牧淳站起身,走到索隆身边拉了他一把:“跟我们走,路上给你解释。”
“哦,嗷!”索隆点点头,一转身便撞在了柱子上,好几根针直挺挺地插进了身体里,顿时叫唤得都不是人声了。
“我去...”刘云和席牧淳赶忙来到索隆身边,帮他把身上的银针挨个拔出来。索隆眼泪汪汪地看着二人,委屈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们不杀我是不是就为了折磨我?”
“想得还真多...”席牧淳撇了撇嘴说道:“你又不是美女,折磨你能有什么快感。”
给索隆起完针,众人鱼贯走出升济堂,花二娘送到大门前,又低声跟刘云腻歪了几句,这挥舞着小手绢才目送他们四人离去。
车把势已经修好了车轮,此时正坐在车上发愣,见到众人过来赶忙跳下车迎了过来,伸手扶住了梨花带雨的索隆。索隆毕竟身中剧毒,底子再好短时间也无法恢复,身体依旧很是虚弱,走到车前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汗如雨下,车把势费了好大劲才将他扶上车。
马车再次启程,车上的五个抠脚大汉各行其是。达木塔一上车倒头便睡,呼噜声差点将车顶棚掀翻。一旁的索隆见状不住地撇嘴,本来毒伤未愈,身体状况很不好,应当多休息,可是旁边躺着个雷公谁能睡得着?有心想跟这几个人谈判,却发现没人愿意搭理自己,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假寐。广济还是老样子,上车就盘膝坐好开始诵经,至于嘴里嘟囔的是什么谁也听不清,席牧淳仔细听了一会儿,隐约听到了红焖羊肉和白斩鸡,不由得一脸敬佩,和尚真是没少吃东西,这到底是在念经还是在报菜名?众人中最为不凡的当属刘云,左手边是达木塔震天的鼾声,右手边是广济喋喋不休地细数中华美食,就这样居然还能不为所动,伸手从怀中抻出那本《江湖奇志考》,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马车很快便出了临安城西门,席牧淳撩开窗帘,看着车外倒退的风景,心情却并没有因美景变得轻松,反倒隐隐有些不安。此次远赴潭州,肩负着挽救秦家布匹生意的重要使命,但他们一行人却对潭州的情况知之甚少,尤其是金国人在潭州的势力,单凭宋温的描述和廖远的一封书信是根本无从了解透彻,到了当地一旦处理不当,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现在的一行五人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一个话唠神经质的和尚,一个敌意满满病秧子,只有他和达木塔有能力战斗,算是这只杂鱼队伍的核心,这样一群人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瞎得瑟,真可谓是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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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了?”秦城此刻正坐在藏书楼宽大的书桌后面,端着一杯茶问道。
“是,二姑爷带着四个人上路,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城了。”秦福恭敬地站在书桌前面低头答道。
“薛亮那边打过招呼了吧?”秦城轻啜一口香茗,四平八稳地继续说道:“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总不能让牧淳吃太多的亏。”
“是,二姑爷上次出门前,书信就已经送出去了...”秦福点头说道:“八百里加急,此时应该已经送到薛亮手上了。”
“嗯...”秦城闻言微微点头,手指轻抚杯身,满脸淡然地继续问道:“阿福啊,你跟了我得有快四十年了吧?”
“是...”秦福的脸上微微露出笑意:“老奴十二岁开始给老爷当亲随,过了这个冬天就整四十年了。”
秦城点了点头,轻叹一声说道:“真是弹指一挥间啊,转眼你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唉,这些年跟着我受了不少苦,难为你了。”
“嗨,老爷这是哪儿的话...”秦福笑着摇了摇头:“能跟随老爷是老奴一辈子的幸事。”
“阿福啊,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只留你一个心腹在身边吗?”秦城抬起头看着秦福问道。
秦城此言一出,秦福眉头微皱,躬身说道:“老奴不知。”
“因为你聪明、听话,也从不自作主张。”秦城的声音淡然而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