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香味的药草……搬东西的人留下的脚印,这草是生在何处的呢?”良修瑶自言自语着。
还不待她多想,就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乱了。
不好,她被发现了。她动动耳朵,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良修瑶顾不得脏污,赶忙随手抹了些草泥粘在身上,她起身站在门口停了一瞬,又退了回来。
外面只有那一条路可走,听门外的脚步声至少有十几个人,就算她出去了这地室,外面也还是陆府的地盘,在这府中她也很难逃出去,即使外面有薛平在,也不能贸然进来拦着陆府捉贼。
良修瑶盘算着又收回了将要迈出去的脚,开始把心思转向身后的这个地室,像这种隐秘的地方有入口就一定有出口。
能不能找得到,也只能赌这一把了。
外面的人进来的很快,几名护卫在前面先冲了进来然后在门口停住不动了。
陆仲平紧随其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陆洺,看到空无一人的地室,和一面墙上敞开的地道,他松了口气。
虽然他有在尽力拖延,但他二叔非同一般地敏锐,有一点点的不对,他便是再拦不住了,那种情况下他再多说一句话都有洗不脱的嫌疑,无奈只能人任由陆仲平出去,他的房间正对着这出地室的入口,陆仲平对这边又格外关注,只一眼就瞧出了不对,赶着进来抓人。
本来还担心朗言修会被抓个正着,没想到这看起来挺秀气文弱的一个书生,手脚倒还挺利落,跑得挺快,陆洺默默寻思着。
他看到此时陆仲平素来平静的脸上已然裂开了一道缝,升腾出怒气,说话的声音都要比平时阴沉了几分:“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捉贼?”
身边的护卫闻言才急忙动身冲进了密道里。
他用余光瞥了陆洺一眼,陆洺隐隐有种被看透地紧张,但面上却伪装地一脸茫然,让人瞧不出一丝心虚来。
“走吧。”陆中平似乎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瞥了他一眼,就从他身旁掠过去了。
奇怪的是他没有跟着进地道,而是往后又走了出去,陆洺狐疑,但无暇多问,只得跟了上去。
而后他跟着陆仲平疾步来到后院外的河边,这条河是临西城的护城河,几乎贯穿了整个临西城。
此时河面上很是安静,有零散的几艘小木船停靠在岸边。
他满面疑惑地看着陆仲平,不知道突然带他来此处是想干什么,陆仲平看出了他的疑惑,但却并没有打算给他解释,只是拿过一把弓箭递给他,“给,拿着,现在拉开弓,对着那里,瞄准,看看你的箭术如何。”
陆洺依言接过弓箭,拉开,顺着他指的方向瞄准,那是河面以上的一处很是寻常地砖石。
“我说放的时候你就放。”陆仲平没有看他只盯着那一处说道。
陆洺费力地撑着弓,不能放松,心中忽然一阵不安,他似乎知道那个地方是什么了。
忽然,那处砖石开始松动,而后被从里向外地推开,那块松动的砖石噗通一声落进了喝水中。
陆洺看着眼前这一幕,瞳孔收缩,不禁屏住了呼吸,就连撑着弓箭的手都在微微发颤,从那里面出来的人……
砖石落入水中,紧接着一个黑衣人从中探出头来,蒙着面,在浓浓地夜色里看不清楚样子。
“放!”一声厉喝在他耳边炸开。
突然的刺激,让他毫无准备地放松了手上撑满的弓,厉箭携着破风声放了出去。
他看着那支箭直直地扎在了那个黑衣人的身上,一下落入了身下湍急的河水中。
他怔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一箭射中的人是谁,握着弓箭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他垂着头没敢看身旁的人,他怕自己的眼睛出卖了自己。
而此时的陆仲平似乎对他的变现十分满意,只挥了挥手,就从身后冲出数人跳进了河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家未来的掌门人手上一定是要沾血的。”
陆仲平对于陆洺此刻的反应只以为是他第一次杀人的紧张和无措,对他彻底打消了疑虑。
这一遭是为了什么呢,陆洺不禁心中冷笑,不过还是不信任他罢了,虽口口声声说着是锻炼他的胆识,培养未来陆家的掌门人,实则却是为了试探他是否与这贼人有所勾结,毕竟当初他进入过那地室,现在忽然在眼皮子底下潜入了一个贼人还正巧是在他准备“投诚”的时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只是今晚这一箭射出去,想必往后他也能彻底获得信任了。
陆洺依然低垂着头,更用力握紧了手上的弓,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嗯”。
他发散着目光,盯着河水中胡乱扑腾地众人,只祈祷方才射出的那一箭没有命中要害,夜晚视野不明,他虽尽力将箭头往下瞄准,但也不能百分百确定避开了要害。
更何况这还没来得及回暖的初春,中了一箭又落进了刺骨的河里,就算侥幸不被抓住也得去半条命。陆洺打心底对那个比他大不了多少,没见过几面的少年升起了浓浓的愧疚。
今晚就真的要这样葬身此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