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迁都长安
汉五年,刘邦以洛阳为都城,甚觉心满意足,便欲大施治国方略。
偏此时,汉军中一普通军卒,名叫娄敬,本是齐人,随军调往陇西戍守,途经洛阳,闻知刘邦欲久都洛阳,自认不妥,便想面见皇帝,称有治国要言上奏。但自己人微言轻,更无自达天听门路,便恳请其上司虞将军,请其代为上奏,求见皇帝。
虞将军简单讯问了事情缘由,先以惊异的眼神看着娄敬,这小子果然有些胆识,在军中也颇有战功,言谈见识常令人意想不到,就决定代其上奏。但一见娄敬的穿着打扮,只是寻常衣装,且还破旧,就说:“欲见陛下须穿华丽的衣装啊。”说着,就欲为其更换华丽衣装。
娄敬浑不以为然,此等细枝末叶琐碎小节,何必格外看重呢,且陛下素来豁达,从不拘小节,我又何必注重这穿着小事呢,就说:“臣穿帛衣,就帛衣去见;穿褐衣,就褐衣去见。何必换衣装呢。”
虞将军就依娄敬之言,去上奏此事。
刘邦爽快的答应了接见娄敬。
娄敬穿着平时的衣装来见刘邦,面上表情一如往常,絕无小民见皇帝那种诚惶诚恐之状,娄敬上言说:“陛下都洛阳,欲与周天子比隆乎?”
刘邦性情豁达,並未多想此问何意,随口答说:“是啊。”
娄敬一脸严肃,非常正经的说:“陛下取天下与周不同。周之先人,自后稷封于邰,积德累善,十有余世。至于太王、王季、文王、武王,而诸候自来归属,这才灭殷商而为天子。到成王即位,周公相辅,乃营洛阳,以此为天下之中心啊。”
“诸候四方进贡道路里程均等。有德则可以为王,无德则易于败亡。所以,周兴盛之时,天下和洽,诸候、四夷莫不宾服,效其贡职。到周衰之时,天下不来朝,周不能掌控之啊;这並非周之德薄啊,而是势弱了的缘故。”
“今陛下起丰、沛,席卷蜀、汉,定三秦,与项羽战荥阳、成皋之间,大战七十,小战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脑涂地,父子暴骨于野,不可胜数。哭泣之声未绝,伤病者未痊癒,而欲比隆于成、康之时,臣窃以为不对啊。”
“且秦地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猝然有急,百万之众可很快聚集。因秦之险固,兼土地之肥沃,此所谓天府之国啊。”
“陛下入关建都于彼,虽山东有乱,秦之故地可全而有之。”
“且与人搏战不扼其前而拊其后,不可以保证获胜啊;今陛下弃秦之故地,正应此理。”
刘邦听后,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想征询群臣的意见,群臣多是山东之人,不愿远离家乡,争相说:“周王数百年,秦二世即亡。洛阳东有成皋,西有殽、渑,倍河,向伊、洛,其险固足可以恃啊。”
刘邦此时望向张良,问其持何论调。
张良说:“洛阳虽然险固,但其中间不过数百里,且土地薄弱,四面受敌,此非用武之国啊。”
“关中左殽、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富,北有胡苑之利。”
“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候;诸候安定,河、渭漕运天下,西达京师;诸候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啊。娄敬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