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兴奋难耐,纷纷起身向项王敬酒,项庄、钟离昧、虞子期、龙且、雍齿等尤其活跃,最活跃的还属雍齿。其虽仅为中级将军,人微言轻,可此时却话语最多,吹捧最积极狂热。因为他深知这是他大献殷勤表忠心的最佳时刻,更深知项羽需要有人替他说出他自己不能说也无法说出的心中愿望。将军中也有个别例外不是太赞成现在就拥立项羽为皇帝的人,这人就是将军季布。
季布在楚军中向以足智多谋稳重练达信义卓著而大有名气,据楚地江湖盛传,季布曾许人一诺,千金而不易之。故有千金一诺之词。因而季布便也是许多将军心中的信任依赖所在。可今天,季布一直坐在原位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好象忧心郁思之态。
雍齿当年背叛刘邦,后战败落荒而逃,无处可去,经人引见才投靠了项氏。此时,自以为表现自己的机会到了,就大声的对季布说:”季将军,大家都表态了,你倒是沉得住气,想必同我等一样,兴奋不已吧。来、来,你也说两句表个态嘛。”
季布略显厌烦的白了雍齿一眼,没言语。
众人亦多把目光瞄向了季布,就连项王和范增也都注视着。
季布见状,不说话肯定是不行了,略一思忖,缓缓的站起身,高兴酒杯,对项王说:”为项王贺喜,为天下贺喜。项王登基称帝乃天下最重最大之事,臣才识学浅,不敢妄言,还是请亚父说说吧。”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这是什么状况?都把目光移向了范增。
众人或是都没注意到,项羽的脸上表情已有了一些不快的变化。
范增闻言,心想,是啊,此时群情亢奋,项王内心自也亢奋,是应该有个说话能左右大局的人站出来,对登基称帝一亊给个定论。此亊,项王自然不能自己拍板,自已拍板会显得自私自利,初心不公。可我该怎么说呢?季布之言已表明不赞成现在登基称帝之说。这一点与我相同,季布不愧是胸有韬略顾念天下之大才。原因吗,就是项王实不是做为皇帝的最理想人选,最起码是现在不行。我通晓古今,当然知道皇帝应是何种模样之人,但绝不是现在项羽这样平常人中的非常人所能担当的,而必须是非常人中的非常人才行。可如今,形势不同,项羽已被这个时代推到了至高的位置,可项羽本身素养才能实还没准备好啊。我心中虽矛盾,却也不能不顺应形势,因势利导,方成大事。思虑即明,便开口道:”项王登基称帝固然是顺乎大势顺理成章之事,我这里先向项王贺喜了。”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又接着说:”此乃天下至大之事,应谨慎,持重,不失其大理。此议似乎不应由项氏营中提出。如果我们提出,显得我们当初起义造反,似是目的在私而不在公,目的在己而不在天下,如陈胜其人一般。”
有人耐不住了,嚷道:”那依您该怎么办,就明说吧。”
范增清了一下嗓子,说道:”项王不是分封抜擢了许多诸候王吗,让他们来提议。好处有三,一是显示当初起义是心在天下拯救亿兆,而不在于私欲。二是借以观察诸候王对项王是否忠心,想必他们不会也不敢不提议。三是少数旧老的诸候王不真心同意,可大势所趋,也不敢不同意。这样有利于天下大局稳定。届时,项王可三推三辞以博得天下人心,完美成功登基。”
话一说完,大臣们都哑了,季布首肯的点点头。
稍顷,又有人嚷开了,”这也太麻烦啦,何必呢,谁敢不服,我们扫平他就是了。”尤其雍齿叫得最响。
项王此时脸上明显的现出了不悦的神情,可又不好出言反对,不情愿的说:“就依亚父之议吧。”
范增立即应道:”臣这就命人办理此事,保证让大事顺利达成。”
终于有了定论,众人这才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