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其似是不为所动的神情,不免“啧啧“称奇的议论着。
催命锣声又响了,“哐“!格外震人心脾。大个子仍没事似的站着,准确地说是在站着思考着什么,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监斩官。
两个辅助执行人上前要押扶大个子上前就刑,只见大个子一甩膀子,高声喊道:“不用,我自己会走。“说罢,昂首挺胸的迈步稳稳的踏入场中,站在刽子手面前,不跪。冲着监斩官夏候婴喊道:“汉王不是要夺天下吗,为何要斩壮士!“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人之将死竟如此大义凛然,神情峻稳,语出不凡,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
监斩官夏候婴不禁“腾“的站起,稳一下心神,走上前去,挥挥手,掩退刽子手等人。仔细一打量,见大个子挺抜伟岸,神情镇定,一付不可侵犯之状。心想,此人高大,相貌不俗,临处死境尚呼吸平稳,神情自若,莫非真是个大英雄。当下拿过罪状一看,此人非主犯,乃是受牵连而座,便心有所动。喝道:“报上名来。“
大个子朗声应道:“在下韩信。“更无他言。
夏候婴愈加惊奇,莫不就是江湖上盛传的那个被称为“胯下之夫“的淮阴韩信?不由得更加仔细的打量一番,嘴中不自觉的问道:“你就是那个江湖上传言淮阴城中自命不凡的剑士,却宁愿受辱钻人裤裆的'胯夫'韩信吗?“
“正是在下。“韩信声音朗脆的应道,又无别话。
夏候婴又说:“听说你在项王帐下做持戟郎中。“
韩信应道:“不值一提。“又无他语。
夏候婴被彻底震撼到了,全场之人都被震撼到了,全都静静的望着。这韩信好大的气场,好强的定力,若胸中无大才大志大胆量,必不能至此境界,似非常人啊。夏候婴久历江湖,阅人无数,从未见如此之人,心中不免生出爱才之意,当下说道:“暂且饶你一死,且随我来。”说罢,转身迈步走出刑场,后边韩信大步稳健的跟上,面不改色,亦无多言。
夏候婴处,夏侯婴和韩信两人促膝长谈,先是夏候婴频频发问,语气言辞颇不客气,有居上临下之势。时间稍长,随着两人谈话的深入展开,渐渐的不知不觉中尊卑易位了,韩信越说越多,越说道理越深,讲的多是当今社会之至理和军亊战略。从午时至唠到黄昏,两人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渴。
夏候婴除了偶尔还能提些浅显问题之外,已完全成了一个听客,一个执迷的听客,甚至是一个如饥似渴般汲取学养的好学生。只是有些高难深奥的道理,特别是兵法之妙玄之理,有些实难理解消化。
只见韩信平静异常,头头是道,侃侃而谈,滔滔不绝。
夏候婴不住的“诺、诺。”连声应着,表情极其专注而又兴奋异常,更兼不时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双手难以抑制的来回搓弄着。
韩信的话语如春江之水般浩瀚奔湧,连续不断。
夏候婴终于激动的站起身,略显唐突的打断韩信,说:“请你先停下。再说下去,不是我所能完全听懂的了,我之能力有限。我这就去向汉王禀报推荐,你跟汉王谈才是最好。“说罢急奔出去。
此时,天已入夜,韩信仍未吃晚饭,就在夏候婴处等待着。
好一会,夏候婴回来了,表情有些近乎沮丧,但又似是有点小惊喜的样子对韩信说:“汉王说亊务太忙,没时间见你。但还好,汉王封你个官,是治粟侍郎,主管粮草,给萧何丞相当助手。没办法啊,你是大才,可我的能力也就能推荐到此程度了。“说罢,脸上显出些歉意的神情。
韩信默然的站起身,一句感激的话没说,神情淡然甚至是哀怨的表情,一抱拳,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