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鸿门宴
第二天一早,刘邦亲率百余随从,骑马到鸿门,拜见项羽。
一路上,刘邦脸一直严绷,心里有点不爽,项羽小我二十四岁,实属晚辈,却如此凌驾于我之上;且我入关中,乃奉怀王之令;又我灭秦之功可与天齐。却要曲膝卑颜仰拜于晚辈,实属令人难以忍受,太忿懑弊屈啦!
一见到项羽,刘邦立马满脸诚意的笑,十分亲热的说:“哎呀,项将军,就等将军来敲定天下大事啊。我与将军戳力攻秦,将军战于河北,我战于河南,没想到我竟能先一步入关破秦,在此迎候将军。现有小人挑拨,令我与将军生隙。”这话说得即讨好又不卑,即言明事由道理,又暗叙战友之情。足令项羽这不深谙世事的大男孩心软面赧。
果然,项羽闻言,立马心生感慨,刘邦与我並肩作战时,皆是以我为主,彼其能不至于威胁到我吧,应该不足以成为我之对手;且其本有大功,又一直与我兄弟相约。对弱者,对兄弟,项羽信义本善之心再次起作用,根本狠不下心来,下不了狠手,面上便显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窘容,说:”这是沛公的左司马搞的亊,不然,我何会如此生事。”
显然,项羽等于自认理亏了。
刘邦此时心里有些安稳了,自己做对了,若一上来就硬气抗辩,惹恼了项羽,小命就没了。项羽一生服软不服硬,刘邦深知此点,又小心表现出谦卑驯顺的样子。
项羽更加于心不忍了,便打定主意不杀刘邦了,杀一个不足与自己抗衡的弱者,实属有辱我之英名。当下略带欠意却又不失居高临下之态骄矜的强留刘邦在此宴饮。
席间,项王、项伯面朝东坐主席,亚父范增面向南坐陪席,刘邦面朝北坐主客席,张良面朝西坐陪侍席。
项羽只是饮酒吃肉,别无他举。项伯则殷勤劝酒。范增一心要除掉刘邦,又觉得机会难得,数次特意目注项羽,举所佩玉玦提醒项羽该下决心杀刘邦了。
可项羽主意己定,不愿更改,更不愿受他人摆布,便只装没看见,默不回应。
范增见此举无效,心中颇觉失望,知道项羽之意已不可更改,乃心生一计,起身离席走出大帐,召来将军项庄,说:”项王为人过仁不忍,你进去敬酒,之后请舞剑以助酒兴,趁机刺杀刘邦于席上。不如此,我们必将会沦为其俘虏。“
项庄应诺入帐敬酒,并请舞剑以助酒兴,说:”大王与沛公饮酒,军中无以为乐,不如我为大王舞剑助助酒兴如何?“
项羽说:”诺。“
项羽智商可不低,项庄舞剑,意在行刺沛公,项羽当然清楚明白。项羽又是个无大主见之人,见范增、项庄杀沛公之意甚坚,项羽便又犹豫了,这也是为我好啊,且又不是我指使的,也不会太损我之名声,便即同意了。
项庄抜剑起舞,其势渐逼沛公。
项伯登时大惊,急起身说:”对舞方见妙处。”当下抜剑在手,与项庄对面起舞,常以身遮护沛公。项庄因此不得下手之机。
情形如此紧张,空气都似凝固了,刘邦心中虽怕,可面上却装做不知,仍在和项羽互敬杯酌,谈笑风生。倒是项羽面上现出尴尬之色,范增则始终阴笑着注视着。
张良可急坏了,立时起身出帐,来寻樊哙。
樊哙问:”情形如何?“
张良极其严肃,说:”危机啦!现在项庄舞剑,意在行剌沛公啊!“
樊哙大急,说:”这太危急啦!我请求马上进去,跟其拚命!“当下持剑挺盾闯向军门。
军门两旁交戟卫士不让进。
樊哙不及言语,侧挺其盾左右力撞,两卫士应声倒退。樊哙排开军帐门闼,昂然直入,门帷尚搭其肩,面向西望定项羽,两腿劲立,虎目圆瞪,怒发上冲,面红气冲,目眦欲裂,作势欲搏,甚具杀气。
帐中众人见此情景,皆愣,项羽作势欲起,不由得右手按剑直身,惊问:”此乃何人?“
张良紧跟樊哙身后,说:”这位是沛公的参乘樊哙将军。“
项羽见樊哙气势逼人,人物雄壮,不由得赞道:”好个壮士,赐之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