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叔,往事已矣,不提也罢。为兄为你引荐一下。”
刘子羽稍稍闪开身子,指着身后两个雄壮的汉子,一一介绍道:“这位是宋炎兄弟,这位是余平兄弟,两位兄弟都是秦风、泾原两路有名的义士。”
他指着刘锜道:“两位兄弟,这位是刘锜,王松王相公部下的猛将,熙河经略使刘锡之弟,你们互相招呼一下。”
刘锜见这二人雄壮异常,自带几分草莽之气,一看就是边塞上的抗夏义士。刘子羽和这两位好汉在一起,看来也是没有闲着。
几人寒暄完毕,一起坐下。
“信叔,早就听说镇守邠州的忠义军军纪森严,秋毫无犯,想不到是你的部下。”
刘子羽瘦销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额头的皱纹也一下子少了很多。
他乡遇故友,乃是人生一大幸事。直觉告诉他,忠义军进驻邠州,绝对不是只为了争夺一点地盘。
“彦修兄,你为何在此地出现?”
刘锜看了看旁边的宋炎、余平二人,微微摇摇头笑道:“这两位兄弟都是义军首领,看来兄长还是豪情万丈,忠心不改,想要改变这塞下颓势啊!”
刘子羽脸上一红,点头道:“忠义军在两河对抗金人,大杀四方,愚兄也不甘于寂寞,只能在这熟悉之地小打小闹了。”
刘锜哈哈大笑,好友有这样的雄心和斗志,他自然是心里面欣喜。
“论天下兵势,当以秦陇为本。”
刘子羽沉声道:“朝廷丢了北地,如今又要调兵南下,平乱江南,这秦陇之地,看来是不想要了!”
一旁雄壮威猛的宋炎拍了一下桌子,愤然道:“朝廷不要陕西,咱们兄弟还要!没有了西军,党项人烧杀抢掠,最后苦的还是老百姓!不管怎样,咱们兄弟也要和他们拼杀到底!”
“宋大哥说的不错!”
黝黑剽悍的余平接道:“刘信叔文韬武略,一身的本事,有你帮着咱们兄弟,怎么也要党项人吃吃苦头!”
宋夏战争七八十年,双方的仇恨,早已经到了骨子里面。这些西北的健儿,都是弓马出身,武艺娴熟。当初大宋攻打西夏,从朝廷调来的禁军,论精锐程度,远远强于朝廷的禁军。
大宋文臣统兵,国无常策,变着法作死,这些彪悍的西北男儿,也在一场场内耗和无奈中,最终消失于历史的漫漫长河。
历史上,两宋之交的名将,除了岳飞是河北人,其他的刘锜、韩世忠、吴玠兄弟、李孝忠、李彦仙、张俊都是陕西人。可谓是人才辈出,撑起了两宋的数次国战。
“信叔,你在这边塞之地出现,看来忠义军是要对西夏用兵了。”
刘子羽幽幽说道,神情里面掩饰不住的落寞。
王松文韬武略,部下都是精兵强将,刘锜跟着他,方可一展胸中之长。
想他乃是名门子弟,10岁精通经史,11岁随父刘韐出入军旅。战乱频繁,他弃文习武,“盛暑严寒,必清晨著单衫,入教坊学射矢三百”,年轻时就通晓韬略,武艺超群。
随后入仕更是一路坦途,官至总统制陕西五路兵马,势头一时无两。
无奈陕西大败,打消了他所有的幻想。他自然不甘心贬斥江南,蹉跎到老。
他一生最恨金人,没想到王松却遂了他的志向。不过不能亲力亲为,心里始终有些不干。
“彦修兄,请恕小弟直言!”
刘锜诚恳地劝道:“以兄之大才,与其单打独斗,小打小闹,不妨加入忠义军,一展胸中抱负。”
刘子羽心头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挚友。
“难道兄长就不想恢复燕云,难道生长就不想收复夏地,难道兄长你就不想马踏燕然,封狼居胥?”
刘锜神色郑重,继续说道:“王相公说过,凡江河所至,日光所照,皆为汉土。这句话不是口头之言,而是他一生的目标!难道兄长不想作为汉人,亲身经历这一切吗?”
刘子羽额头汗水密密麻麻,一双眼睛盯着刘锜,目光中神采变幻。
“刘先生,刘衙内说的不错。咱们小打小闹,始终成不了气候,也奈何不了党项人!”
余平兴奋不已,朗声道:“莫不如加入忠义军,大伙一起,对抗夏人!”
宋炎也是点头道:“王相公是条真汉子!就凭他杀死番子无数,我宋炎也信他!”
刘子羽正在犹豫不决,官道上无数的战马前来,到了茶棚前,纷纷停了下来。
马上的骑士下来,来到刘锜面前,单膝跪拜道:“刘统制,王相公的公文到此!”
刘锜颤抖着手打开,眼前的几行字让他心头一震。
“信叔,发生了何事?莫不是忠义军要对西夏用兵?”
刘子羽在旁看的仔细,额头冷汗迭出。
征夏的战事,不是来自于大宋朝廷,却来自于两河宣抚司,令人惊诧却又在意料之中。
这一场万众瞩目的国战,终于要打响了。
一切,都是实力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