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楚云霄约定的决战之日是一月十六号。
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因为一月十五这一天，刚好是农历的大年夜。意味着大年初一，凌杰就要迎来一场决定生死的大决战。
而一月十四号，已经处于大年前夜，这个时候，整个汉江都张灯结彩，处于一片喜气洋洋之中。三界的无数人，都回家团聚。
这一天，凌杰听完了叠雀三重雀鸣。
而玄清门也放假了。
无数弟子都纷纷离开玄清门，回到家里过年。
原本三千多弟子的玄清门，只剩下两三百人。他们要么留守下来过年，要么是家里面的关系处的不好，或者没有家人，亦或者为了在玄清门往上爬，特意留守。
大地院的九百名弟子，全部放假回家。
云顶山庄之中，则没有一个弟子回家！
这是一个例外。
五百名玄水院弟子，无一人回家。
总督府，武理司，行政院和提军府的高层，也都没有人离开。玄清门，武装盟和明镜湖的高层，也都没有离开。
鸿鹄子等几大世家，也都留了下来。
整个汉江市的气氛，变的十分微妙。
高层们都知道，这是总督叶苍龙在汉江过的最后一个年。
新年过后不久，上半年截止之前。叶苍龙在汉江履任年满二十年，大概率要离开汉江高升了。到时候总督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多少人都死死的盯着这个位置。
因此人人心情都很沉重，激动。期待着接下来的大变动。
云顶山脚下，峡谷水潭之中。
凌杰仍旧在这里盘坐。
凌杰再次已经盘做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终于听完了叠中雀的三道雀鸣。”
凌杰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忍耐许久的怒吼之声。
下一刻，一道狼烟之气轰然从凌杰体内冲了出来，直接越过山顶，奔赴上青云。
光芒太强。
云顶山上的无数大佬都纷纷被这剧烈狼烟之气所震惊，纷纷跑出家门。看着狼烟上青天。
“这是什么东西啊？到底是怎样的高手，才能够爆发出这样惊天动地的狼烟气啊。”
“好强的气息，感觉比当初凌先生大战张晓龙的时候要强大无数倍。莫非有人在冲击真武境？”
“极有可能，也只有真武境的强者，才能够爆发出这样惊天动地的气息吧。放眼整个云顶山庄，估计也只有渝水瑶大长老才可以做到。莫非是她在修炼？”
“……”
众人惊悚。
而这时候，红盟会的几个内阁成员，正在中和殿开会。听闻地面震动后，纷纷走出中和殿，站在屋檐下，凝望着一股青色的光芒冲上数百米的高空。
千绝深吸了一口气：“好强的气息，连我都无法释放出这等气息，怎么回事？”
玉蓉妃也很吃惊：“应该是有真武境强者诞生了。可我云顶山庄，无人可以冲破真武境啊。凌杰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来了。莫非是凌杰？”
大家不解。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渝水瑶忽然笑了，灿然如花：“的确有人在冲击真武境。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凌杰。”
这话一出，大家哗然。
千绝和玉蓉妃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凌杰。要冲破真武境了？
这……
也太匪夷所思了啊。
虽然他们心中十分期待凌杰可以突破，但如今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感到十分震撼。
玉蓉妃忽然眼睛都有点湿润：“这个孩子，付出了太多。这半年来，三过家门而不入。如今终于赶在和楚云霄决战之前，突破了真武境。好，好，不愧是我玉蓉妃的弟子。”
渝水瑶这时候喃喃道：“不过他只是在冲击，从这光柱之中的情况来看，还还没有突破真武境。如果顺利的话，最近一两天就可以突破了。”
玉蓉妃迫不及待的要去看望凌杰，渝水瑶阻拦道：“玉首座，凌杰已经独自在山下闭关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在那个环境之下找到了最佳的状态，这个时候你去看他的话，会打扰到他。如果真的为他好，那就不要去，在这里等待结果。”
玉蓉妃点了点头，索性停了下来。
千绝也道：“是啊，玉首座。现在凌杰突破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任何的外来影响都可能给他造成阻碍。我们等待，就是对他最好的支持。”
玉蓉妃点点头：“嗯，你们说的对。凌杰现在的确不能受到任何的干扰。”
渝水瑶却始终一言不发，紧紧的盯着拿到光柱。
玉蓉妃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大长老，你怎么了？莫非凌杰突破的气息不对劲么？”
渝水瑶沉声道：“也谈不上是不对劲，就是让我感觉很奇怪。按理说凌杰冲破真武境的气息应该没有这么强大。这青色光柱蕴含的能量太强大了。越强，对凌杰突破造成的伤害和后遗症也越大。”
玉蓉妃顿时感到惊慌：“那怎么办？”
渝水瑶道：“别惊慌，这其中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我去找白先生问问就知道了。”
玉蓉妃感到更加不安了：“我跟你一起去。免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就不妙了。”
“我也去。”千绝也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白子歌居住的住处。
只见寒冬腊月，冰雪封山的天气里，白子歌仍旧坐在书房之中书写一份手稿。旁边生着一个火炉。她的身体单薄，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看的出来，她的身体非常不好，疾病缠身。
三位内阁成员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心疼。
她们每个人都很清楚，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白子歌为了推动红盟会的发展，呕心沥血。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让本就身体不好的白子歌，身体变的更差了。
白子歌虽然没有展露出实力，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渝水瑶这些大佬都十分信服她。
渝水瑶来到书房之中，主动挑拨木炭，让火炉烧的更旺盛。房间里，顿时暖和了不少。
白子歌这才抬起头，看到三人，放下手中的笔，轻笑道：“你们来了，坐吧。”
三人不客气的坐下，不等白子歌起身倒茶，渝水瑶亲自倒茶，端给白子歌一杯热茶：“白先生，红盟会的事务再重要，也比不上你的身子重要。还请先生要好好保重身体。”
白子歌脸色苍白，双手捧着热茶。这才感觉脸色红润了一些：“大长老，你找我有事么？”
渝水瑶把自己的来意说明，最后道：“先生，我也是个真武境的高手，因此我深深的知道，一个十缕巅峰的强者，突破真武境的时候，引起的狼烟之气越大，意味着突破之后的实力也越强，但风险也越大，这是把双刃剑，需要居中协调好才最合适。但凌杰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强了。远超过一般突破真武境强者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这样的气息，并非全部来自凌杰突破所产生，我担心……”
白子歌凝重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而且，你说的对。凌杰这一次突破产生的气息，有一半来自他自身，另外一半来自周围的风水聚气。”
渝水瑶一知半解：“风水聚气？”
白子歌道：“没错。这个云顶山内潜藏着整个汉江行省最好的风水。这是石钟山下叠中雀。当初我和公子耗费巨大的代价拿下这个地方，为的就是这个风水聚气。这一次公子在山下闭关一个月，就是吸收和打开这股风水聚气。”
石钟山下叠中雀！
渝水瑶仿佛想到了什么，浑身大震：“果真如此啊。我听闻叠中雀是风水具象，如果找到这个具象，可以看看到孔雀嗡鸣，甚至打开命运时针。”
白子歌重重点头：“没错。”
渝水瑶道：“可要找到这个风水具象，太难了。哪怕最顶级的风水大师，也找不到它的存在。更不可能看到具象叠中雀。”
白子歌轻笑道：“我是符箓师，找到一个风水具象，对我来说不算太难。”
渝水瑶这才放心下来。喃喃自语道：“难怪凌杰在最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在闭关，而且这么快就可以冲击真武境。原来是因为雀鸣具象。”
白子歌点点头。
“现在的气息这么强大，凌杰会不会有危险？”玉蓉妃最关心的还是凌杰。
白子歌道：“风险当然有。但这是公子面对叠中雀必须面临的风险。如果公子想看到风水具象，就必须面临这样的风险。一旦功成，公子可以凭借这具象突破真武境。”
白子歌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
玉蓉妃虽然虽然嘴上没说，但是脸上却充满了担忧。
白子歌看出她的担忧，道：“玉首座，我知道你和凌杰的感情最深，但是这一次的风险不会要了公子的性命。你尽可放心。”
玉蓉妃深深的松了口气，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白子歌道：“既然你们来了，那正好和你们商量件事。如今我们联合大地院的机会来了。”
玉蓉妃十分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白子歌道：“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玄清门各个院落的弟子都已经放假回家了。全体大地院弟子回家。那么，初七返回玄清门的时候，他们就大有作为了。”
渝水瑶幡然醒悟：“你是说，让大地院的弟子不要返回玄清门？直接来云顶山？”
白子歌道：“不错。半年前我们和童路他们沟通过。双方谈判过很多次。樊笼，珀薇和紫韵三人加入红盟会，成为红盟会会员。他们成为就红盟会会员之后，开始在大地院发展了五十多个核心成员，这五十多个核心成员各成一个团队，总量加起来覆盖了全部的大地院弟子。经过半年的统战工作，我们和大地院的弟子都有了良好的沟通。这些弟子借着年假的时间，回家过年，年后初一，他们就会前来云顶山。”
大年初一，也就是后天。
渝水瑶道：“这个办法好啊，白先生为了壮大红盟会，可谓呕心沥血。我等万不能及。”
面对渝水瑶的夸赞。白子歌显得十分平静：“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功劳。这半年来，陈氏地产大规模的扩建，为的就是准备接手大地院即将到来的上千个天才弟子。如今住宿，修炼场都已经修缮完毕。只等大年初一了。诸位都是红盟会的内阁成员，同时也是汉江武界顶尖级的大佬。到时候免不了要你们出面迎接，让这一千多名弟子感到回家的感觉。务必要让他们在这里找到归属感。特别是要主意玄水院五百名弟子和大地院弟子之间的沟通，千万不能让双方出现矛盾。”
经过这大半年时间的运营，玄水院已经扩增到了五百名弟子。
这个增幅看上去不是很大，实际上是个非常大的扩容。要知道，玄水院招生从来没有放低标准，每一个进入玄水院的弟子，标准都高于加入玄清门的标准。
在汉江，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扩张到五百人，极其困难。
为此，各位大佬都煞费苦心。
“明白！”千绝含笑道：“我们卧薪尝胆大半年的时间，如今终于即将迎来最巅峰的时刻了。我想对每一个玄水院弟子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时刻。他们自然会知道大局，不会因此和大地院新入弟子发生摩擦。”
白子歌顺势站了起来：“那就请三位去准备好迎接的工作。今晚樊笼，紫韵和珀薇几个人会先来云顶山庄。和我们对接事宜。你们到时候和他们仔细沟通。”
白子歌安排妥当之后。还亲自送三位内阁成员出门。
大地冰霜覆盖，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白子歌抬起头，看着蓝色的云空，喃喃自语道：“如今，我们红盟会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公子，我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后天是大地院登上云顶山的日子，也是你和楚云霄在云顶山决战的日子。如果你能战胜楚云霄，大地院自然倒戈，我们红盟会顺势公开成立，走出我们最关键的一步。如果你败给了楚云霄，那么……一切都是佛光泡影。”
白子歌此前面对千绝玉蓉妃等人的时候，神态还很自信。
而眼下，白子歌眼睛里，却写满了担忧。
不论她多么聪敏，可以长袖善舞，把红盟会建立的有声有色。但红盟会最后的定海神针仍旧是凌杰啊！
凌杰，才是红盟会脚下的那座大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