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杰不是一个多事的人。
他平时甚至都不太喜欢说话。更不喜欢多管闲事。因此凌杰的脾气比较闲散，温和。可一旦他怒了，那就要发生天大的事情了。
凌杰抬头看去，目所能见的地方，全部都躺着都督府士兵和红盟会修者的尸体。
当真是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啊。
这些人，都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他们每一个人，都像凌杰的亲人朋友一样，亲密无间。凌杰待他们，也从不见外。没想到这一次在水源城，遭遇到这么大的伤亡。
凌杰的心都在滴血。
这等于是割自己的皮，挖自己的肉啊。
“封锁防线，决不允许任何人离开这里，否则，一律杀无赦。我去城内看看。”凌杰留下一句话，身体陡然往前冲了出去。化成了一道流光，直接消失不见了。
阿布的实力固然厉害，而且他说的更厉害。
但凌杰从来没把他当回事。
相比和阿布决一死战。凌杰更担心城内苏雯和火舞的安危。特别是火舞，实力还没进入造化境界，面对这样的强者战斗，稍有不慎，都可能当场陨落。
凌杰岂能不先去看看情况？
一路进入水源城，路上所看到的场景。连凌杰这样的超级强者都胆战心惊。
太惨烈了。
尸体，尸体碎片，血流。
地面都被染成了红色。
无穷无尽的人头，堆积如山。
有部分是津北侯和津东侯的士兵和武界高手，但很大部分都是水源城的军民。特别是红盟会的修者和都督府的士兵。
凌杰从中海崛起以来，经历的战斗数之不尽。但是像这么惨烈的战斗，凌杰都还是第一次看到。若非有一支钢铁般的部队，根本打不出这么惨烈的战斗。更无法坚守城邦到现在。
陆子卿，陆飞和韩灭三人也都跟着凌杰走了进来。
一路上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们也都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凌杰的步伐原本很稳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凌杰的脚步都开始发抖。
凌杰跄踉的往前走。
火舞，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千万！
凌杰加快了脚步，一路走到汜水关。
凌杰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嘶！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头皮发麻。
如果说之前的场景令人吃惊的话，那么这里的场景就太可怕了。
堆积如山的尸骨，几乎找不到一个空地。
巨大的汜水河，被染成了红色。河流都被尸体所阻断，大量的河水越过河岸，流淌在地面上，流过无数的尸首。
汜水关的城墙，也都被铲平。
汜水关前，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重伤的士兵。
这些人的穿着，分明就是都督府啊。
其中一个士兵的双腿被打断，此刻靠在一块石头上大口喘息，撕心裂肺的呐喊着。
献血，顺着他双腿的端口处不断往外流出。
凌杰上前，蹲在士兵身前，伸手扶着士兵的肩膀，输入大量的造化之力，帮助士兵缓解痛苦，修复伤势。片刻时间后，士兵身上的伤势好转了不少，这才松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凌杰：“公，公子，你来来。”
这士兵是都督府的老人了，在黔江的时候见过凌杰。
自然认得出来。
凌杰沉声道：“我来了，联军六十万，被灭了五十万。剩下十万，已经被围困。接下来，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士兵忽然笑了：“好，好啊。公子来了，一切的事情都变得简单了。”
凌杰重重的拍着士兵的肩膀：“你是都督府的英雄，我辈之楷模。接下来，我会倾尽一切力量治好你。”
士兵苦笑：“我是个士兵。自从我选择走上这条路开始，我就知道我会随时交代在战场上，但我从不后悔。因为我知道，我做出的牺牲，有价值。而且，我为我自己的行为而感到骄傲。”
凌杰前倾着身体，紧紧的拥抱士兵：“好兄弟！”
士兵一言不发，忽然就落泪了。
接着，凌杰在战场上四处查看，没看到一个士兵都上前去嘘寒问暖，鼓励安慰。
原本感到绝望的士兵们，因为凌杰这个举动，而感到心中暖洋洋的。
不少钢铁般的硬汉，被凌杰的行为所感动。
最终，凌杰看到了火舞。
之间火舞浑身都是伤痕，鲜血淋漓。
“火舞！”
凌杰猛然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紧紧把火舞抱在怀里。
冰冷的身躯。还在本能的颤抖，流血。
凌杰却视若珍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凌杰会觉得我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意义。如果你有个不测，我会觉得我未来余生所做的一切，也没有意义。还好，上苍保佑，你没事。”
火舞紧紧的扑在凌杰怀中，虽然没有开口，泪水却往下流。
“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我让你承当了太多。”
“火舞，对不起。我没能够照顾好你。”
“火舞，对不起……”
凌杰的情绪失控了。一个劲的说着话。
其实凌杰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当年雪龙山之变，在凌杰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那一次，凌杰失去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现在，凌杰最害怕的，就是失去最重要的人啊。
“公子。你别说了。你再说我都要哭了。一个大男人，不要搞得那么煽情好不好？”火舞叫了一声。
凌杰这才缓过神来：“好吧。那我不说了。情况怎么样？”
火舞道：“我们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了。我们坚守到现在实属不易，好在每个战士都勇猛无比。我们坚持到了你的到来。到现在，三十万虎贲军，折损十万人。伤十二万。还有战斗力的只剩下八万人。这八万也都金皮历经，受了轻伤。”
凌杰沉默了。
这个代价太沉重了。
三十万虎贲军入川，死亡十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