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最是复杂,无有比之更冷酷者,也无有比之更温热者。
曹昂被典满的情绪感染,不胜唏嘘,好半晌才收敛情绪,轻拍他的后背安慰:“好了,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嘛,男子汉大丈夫莫做女儿态。”
典满这才收了泪,曹昂拉着他到一旁说话,急得郭嘉在暖榻上不停扭动身子,他没有力气喊出声,只能咿咿呀呀的低语,意图得到关注,可惜曹昂仿佛忘记了他,而典憨憨早被喜悦冲昏头脑,郭嘉?郭嘉是谁?老子需要记得吗?
拓跋刃冷酷的脸上,有抽搐的嘴角,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酷酷说道:“不胜欢喜你的死。”
曹昂听到他的讥讽,转过身冲他竖起大拇指:“汉话说的真好。”
拓跋刃、典满、郭嘉:“……”
你的关注点在正地方好不好?
在幽怨的目光中,曹昂终于来到郭嘉面前,看着一副半只脚入体的死样子,冷哼道:“知道为什么不理你吧?”
郭嘉用力点头,他岂会不知道,这是小心眼男人对自己的惩罚。
“郭浪子你记好,有些教训是要一辈子记住的,若将来再犯,我也救不了你。”
曹昂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猜到病症了,现在与想的并无二致,立刻着手救治,痢疾、高烧加身子虚,在这时代要不了命才怪。
给服下药,曹昂也不用催眠让他睡,直接一记手刀砸昏,教训嘛,总得来点长记性的。
郭嘉次日才醒来,要死的身子终于撑过了最难的时段,虽然还高烧,但起码不拉了,曹昂吩咐典满备车,启程回家。
险死还生的郭嘉被人抬上马车,苦闷道:“都耽误这些时日了,也不差再休养几天。”
“现在怕死了?痴人说梦。”曹昂直接无视了他的请求,还让典满加快速度,车驾奔驰的更快。
拓跋刃在后面的车驾上,他驾着马车,拉着摇身一变成为大爷的赤兔跟在曹昂车的后面,至于四周,全是骑着骏马的紫衣剑客,每一个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就差脸上也写着生人勿近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打着养伤旗号公然养尊处优的赤兔,说道:“看这阵仗,曹昂的来头不低吧,难不成他以前说的都是真的?”
噗噗噗
这是赤兔马唇抖动的回答,拓跋刃竟然听懂了,然后目光突然火热:“听娘说,南方的姑娘肤白貌美,通琴棋书画,那他说的红袖阁……”
沿途灾民众多,曹昂疑惑地看向郭嘉,如今北方一统,没了战乱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灾民?
“今年大旱,几乎各地都是颗粒无收的惨状,加上朝廷伐乌丸耗尽了国库,根本无力赈灾,只能任由灾民自生自灭了。”
“满朝文武难不成都是酒囊饭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书生向你们曹家庄借粮三次了,听说曹家庄也没余粮了,若非到了山穷水尽,又岂会任由灾民流亡疆土上。”
“没粮就买,都说益州是天府之国,为何不大量采购粮食?”
“益州刘璋虽怯弱无能,但并非蠢笨之人,一粒粮食也不准卖给我们,而汉中张鲁也是一样的策略,都想静观其变,看有没有便宜可占。”
郭嘉点到为止,可曹昂不是傻瓜,自然全都想明白了,说白了这两个人是狐狸,想着白嫖,而底气便在刘备、刘表、孙权身上。
刘备虎视眈眈,刘表不怀好意,孙权也背负血仇,他们随时都可能落井下石,趁这种时候狠狠咬老曹一口,到时候老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豁出去也要报复,到时候烽烟四起。
外患加剧内忧,老曹刚一统的北方随时都面临崩裂的危局,而他们也有机会分一杯羹。
真是好打算,老曹现在肯定难过得要死。
不过得知了缘由,曹昂也没了跟郭嘉斗气且兼顾游山玩水的闲情,让典满再次加速,一行人朝着京都快马加鞭而去。
与此同时,草原上的张辽也得到了消息,把这个好消息散于全军,引发惊天狂呼,他们当即从草原离开,而他们的离开又引发了草原的狂呼。
屠夫终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