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早晨天亮的比较晚,大风刮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使红彤彤的日头也蒙上了一层雾霾失去了光辉,惨淡而模糊的挂在天空。
赶路的客商都早早的起来,吃过早饭,准备好水和干粮,哄起骆驼、牵出马匹要上路了。叮叮当当的驼铃声不绝于耳。
“起来了!起来了!各位去兴庆府的客商起来出发了!”窗户外面传来了独眼鹰孙七的喊叫声。
蔡全无推开窗户往外观看,与正在喊叫的孙七四目相对,孙七点了点头,示意时间到了要走了。蔡全无也点点头,与邱二爷、折桂美一起下了楼。
客栈外的小广场上,聚集了几十匹驮着货物的马和骆驼,十几个客商和伙计正在忙碌滴检查货物,孙七和三四十个手下正在检查马镫、擦拭刀剑验看着长弓的弓弦。
蔡全无三人牵着马出了客栈,与孙七打了声招呼便加入了这个百十人的商队。
“出发!”孙七一看自己的客人都齐了,大手一挥,众人上马的上马,上骆驼的上骆驼,队伍开拔了。
客商们都在队伍中见,孙七的人骑马在四周保护着。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沙丘和打脸的黄沙,走过的路不消片刻便会被风沙覆盖,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可怕的环境,如果没人带着,估计真的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看到这里蔡全无不禁的后怕,纵然是想象了无数遍沙漠的残酷,最终还是低估了。
虽然今天的日头不是很毒辣,但是在这漫无边际的大漠中行走,使人对大漠的新鲜感逐渐的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沉闷和疲倦。
孙七举起了右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用干涩浑厚的嗓音唱出了一句:“女娲娘娘补了天。”紧接着手下几十个汉子跟着唱了起来:“女娲娘娘补了天,剩下块石头成华山,鸟儿被这太阳飞,东边飞到西那边····”
浑厚的华阴老腔穿透了天际,在大漠里回荡,昏昏欲睡的客商们被歌声感染,也跟着唱了起来。不是亲身经历,谁又能感受得到这些刀头舔血的刀客们还有这浑厚的歌声。
也可能这就是他们对压抑感情的发泄,或者是对家乡思念的一种表达。
唱吧!对于这些死了脚朝天,不死就过年的人来说,这是最好的发泄,也可能是今生最后一次歌唱···蔡全无陷入了沉思,家中能有两斗米,谁愿拿命赌明天。
商队缓慢行进了十几里路,来到了一处土丘旁。孙七挥了挥手,手下的刀客们都下了马。孙七拿出了一坛酒围着土丘撒了个干净,静静地站了一会起身上马,商队继续赶路。
“刚才是什么仪式?”蔡全无好奇的问道,他知道沙漠中有很多外面没有的规矩。
“不是仪式!那里面埋着我的兄弟们,上一趟买卖我在这里死了七个兄弟!”孙七默默地说道。
“不好意思!惹起了你的伤心事!”蔡全无觉得自己问的确实不合时宜。
“没什么伤不伤心,我们这一行生死看淡了。上午还威风八面,下午可能就死了。在大漠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我们经常调侃说好男不当兵。可是当兵死了还能马革裹尸,一个刀客死了还不如个屁能让人记住!”孙七苦笑着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