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王微笑着沉思了一会儿,拨通了方介儒的通话仪,“宰相大人,我今天晚上想见你。”说完,也不等那边回应,他结束了通话。
方介儒来到了艮岳山,来到了绛霄阁。
他儒服儒巾,鞋袜生尘,穿过金碧辉煌的大殿,沿着曲折的回廊,走到了书房门口。
他停在了那里。
虽然名为书房,但房中没有几本书,房子中间,突兀地放着一张床。
一张青幽幽的竹床,四周半掩着青幽幽的纱帐,两个着青衣的宫女举着长长的青竹扇扇动着。
龙阳王半躺在竹床上,着一身白纱衣,手中把握着一个青玉酒杯,杯中有着金黄的酒液。
方介儒心中一动。
龙阳王看见了他。
“状元公到了,”一阵爽媚的笑声,“请进吧。”
方介儒走了进去。屋子异常地凉爽,令他精神顿时一振,淡淡的香气萦绕四周,龙阳王的笑容也带着味道,方介儒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但它几乎窒息了他的喉咙。
龙阳王摆了摆手,两位宫女施礼,娴静地退了出去。
尽管那两位宫女本就像猫一样安静,但她们退出后,这个奇异的书房还是显得更安静了,安静得令方介儒能听到自己喉结起伏的声音。
他行了礼,很郑重的礼,这让龙阳王多少有些惊讶。
“方宰相快请坐吧,您现在是周公旦、霍子孟、于延益一流的人物,小王可受不起这样的礼。”龙阳王大笑道,似乎刻意要打破这种怪异的压抑氛围。
方介儒一愣,龙阳王提到了三个有能力改朝换代的人物,这令他觉得刚刚消退的汗水又津津而生,这是他潜意识中最抗拒的评价,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会从龙阳王口中第一次听到。
“王爷真地这么想吗?”方介儒身体变得僵硬,“臣作为宰辅,只是做了那时候想到的最合适的举措,那时候,我们刚刚存活下来,却又面临着一场内战,臣想避免它,仅此而已。”
“你们儒生这一张嘴,最会说了。罢了,你也不用给我解释,我不关心这些事情,我叫你来,也不是要说这件事的。”龙阳王笑得很暧昧,“坐吧,别傻站着了。”
方介儒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椅凳,龙阳王拍了拍竹床,方介儒犹豫了一下,侧身坐了下去,龙阳王的手没有收回,顺势落在了方介儒的腿上,方介儒身子一紧,动弹不得。
“方卿,本王知道你倾慕于我,本王又何尝不倾慕于你呢?”龙阳王的手移动着,“现在天下终于安定了下来,方卿何不放下矜持,和本王做尽夕之欢?”
方介儒目眩神迷,这一刻,他似乎等待了一辈子,但就在这一刻,他又有了一种恍惚感,这真的就是他所期待吗?这一夜的欢愉?这片刻的放纵?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龙阳王的那个春日,那时候,他是个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状元郎,在满街艳羡的目光中骑过南封城,在鼎阳馆面朝鼎阳广场的阁楼上,他第一次见到了龙阳王,那个如玉一般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