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苓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太好了,不过我现在想说的不是这个……”言御王突然有点脸红,这段小小的对话突然令他觉得,自己习以为常的很多看法,也不见得就合适,他想要批评别人的话说不出来了。
“好了,我不插嘴了,你说吧。”
“我想说的是,”言御王决定还是说下去,“好的思想不能沦为思辨的游戏。”
“这又是什么意思?”寒苓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听懂,就换了种说法,“我的大可国话还没那么好。”
“你听听朝堂上那些人的话就知道了,”言御王冷笑道,“一个个口吐莲花,交相辩驳,说得满头是汗,洋洋自得,但是他们只是说,绝不会去做,而且如果形势一变的话,这些人又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出来完全不同的话。阳明先生说格物,致知,诚意,要知行合一,工夫要在事上磨练。能说出来一件事不能称为知道,能做到才叫知道。就比如说,你这个雪之国的人之前从没见过这样的艳阳天,如果有本书告诉你,有这样的天气,然后你也告诉别人,有这样的天气,那么,你算是知道这样的天气了吗?”
“知道了啊。”
“不,你不知道。因为不管你描述得多详细,只有等你真的从雪之国到了大可国,在这样的大太阳下晒上这么一晒,你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艳阳天。再举个例子,你是个女战士,我是个书生,你把战斗的技巧告诉我,我的记性很好,如果我能把这些技巧背得滚瓜烂熟,那么,我算是会战斗了吗?”
“不算,”寒苓哈哈大笑,“我能轻易地把你打倒。”
“不错,这就叫凡是要在事上磨练,但是朝廷上那帮大臣,整天就是练嘴皮子了。他们说的很多东西,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问题是他们从来没有自己去做过,也不愿意去做,那样的话,只是无知。提出一堆无知的建议,能有什么用?”
寒苓听懂了,“其实,雪之国那些大臣也是这个样子,个个都好像精明得很,实际上什么都不会做。不过,大臣毕竟是大臣,他们要管那么多事情,不可能什么都做过的,能提建议就好了。”
“这个情况应该改变,应该让专门的人做专门的事情。”
“这可是大事,需要改变很多东西,你这个闲王爷可管不了,”寒苓笑了,“你就为这个事儿烦恼?”
“还有一件事,而且和你哥哥有关。”
一听这话,寒苓脸上的笑意凝结了。她留在了言御王身边,本来是作为一个和平的使者,如今父王驾崩,哥哥又领兵打回了大可国,她的身份变得异常尴尬起来,也就和古风在一起,她还能坦然些。
也正是因为古风,她才留在了这里。
“你……你终于还是烦我了吗?好,我走,我回雪之国去,我不让你为难!”寒苓想到了父王,这使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这又是想什么呢?”言御王爱怜地看着寒苓,最近这些日子他总觉得亏欠了寒苓许多,这使他紊乱的情绪一下平静了下来,“这事儿和你无关。”
言御王把朝会上的事情向寒苓解释了一番,寒苓心情这才好了些。
“我哥哥……寒猎王不是还没打下北凉郡吗?”
“寒猎王纠集了二十万人马,打下北凉郡也是旦夕之间的事情了,”言御王叹了口气,“目前,我也无心理会这件事了,抓紧挖掘地下庇护所,保我万千百姓才是正事。”
“我替你写信!”寒苓冷笑道,“我倒要问问我这个哥哥,刚和翁家军一同打退了天之国人,为何转脸就来攻打大可国!父王死了,我还留在南封,他也全然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