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孝帝站在移清殿前,遥望着南封城,登基那天,弘孝帝下了一道圣旨,调遣三倍的工匠,优先修筑皇宫。之前国中缺位,此事还不急,现在可就不同了。
皇宫的事情虽然急,但还不算是重中之重,弘孝帝的目光转向了西北方向的浩荡山,那里,才是他能够根基稳固的关键。
翁家军一向忠于皇室,令行禁止,从不违背,可从他登基之后,两下诏令,翁守仁却只是推说身体重伤,翁家军损失惨重,无法出兵,眼开着大半江山沦落叛军和雨雪两国之手。那个风之国首领也毫无约束从浩荡山离去,不知是不是一个隐患。
更为可虑的是,关于他对先帝的死负有责任的说法在暗处滋生,人口可堵,人心难防,翁守仁肯定也听到了这种说法,他把军主的位置卸到了翁白身上,也不失以退为进、进退有据的做法,都说翁守仁醉心军事,不谙朝政,现在看来,这才是一个真正的老狐狸。如果翁守仁只是避开他,不愿为新皇效力也就罢了,假如翁守仁对先皇仍然感恩戴德,听信谗言,信了他谋害先皇的鬼话,那就大事不妙了。
想到这里,弘孝帝如同芒刺在背,浩荡山距离南封咫尺之间,以翁家军的快马,片刻即至,那都是些万人阵中可取敌将首级的主儿,羽林军中取皇帝的首级,恐怕难度也不会更高。
弘孝帝的手重重地拍在栏杆上,手心都拍红了,却没有觉得疼。可叹他子嗣不旺,只有一女一子,扶郎跟了吴胜,那个小子还只有三岁,懵懂无知,皇家的每一个子嗣都能够派上大用场,如果他再有一个女儿,许给翁家军那个翁小白,现在倒是一步好棋。
弘孝帝闷闷不乐地返回凝和殿,却听得殿中甚为热闹,言笑晏晏,他冷着脸走了进去,慌得里面连忙跪了一地,只有皇后迎了上来,替他换上了常服。
“陛下今日为何闷闷不乐,”皇后陪着小心,“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弘孝帝哼了一声,饮了一口茶,“皇后兴致倒是好,有什么开心事儿,说来让朕听听。”
“这不是我娘家妹妹带着女儿来了,刚才正说笑呢。”
弘孝帝一愣,低头看去,跪在前头的那个满头珠翠的妇人,可不就是皇后的二妹吗,如今被封为荣国夫人的,倒是那个姑娘……
弘孝帝反应过来,急忙唤她们平身,着意看着他那个侄女,只见她年方及笄,长着一张鹅蛋儿脸,肤若凝脂,大眼樱唇,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那个姑娘正是扶郎的表妹,唤做泉儿,弘孝帝上次见她时,还是个黄毛丫头呢。泉儿见陛下这般打量她,脸颊发烫,两眼盯着自己微微露出的脚尖儿,一句话不敢说。
“这是,”弘孝帝盯着泉儿,“泉儿吧,几年不见,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泉儿红个脸,不会应答,荣国夫人急忙替女儿禀道,“正是叫做泉儿,陛下日理万机,难得还能记住这小丫头的名字。”
“毕竟都是一家人吗,”弘孝帝心情慢慢好了起来,没想到竟然着落在了此女身上,“不知泉儿可曾婚配了?”
泉儿一听这话,脸越发红了,荣国夫人心里嘣的一声,五脏六腑共鸣了一下,“陛下,泉儿还小,未曾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