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总是最正确的那个。”这次是雪女的声音,许是此刻雪大的缘故吧,这声音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
“王不总是最正确的那个,但一个好的王,应该总是去选择最正确的那个,”雪墨王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觉得自己的胸口、肋间都火辣辣地疼了起来,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话语上,“我身边有很多聪明人,任何把他们当做笨蛋的人,自己一定是最大的笨蛋。他们会说出很正确的话,甚至会说出‘真理’,但是问题是,那些正确、‘真理’,往往都是局部的正确、局部的真理,更要命的是,如果几个人各有各的正确,各有各的真理,当他们聚集在一起时,很容易演化为意气之争,那时,你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说得好,”空羽情一拍自己的酒葫芦,“好一个意气之争,真是说尽了群儒相争的丑态,为此就应该喝上一口。”
“那么,你如何知道自己最终选择了正确的那个?”雪女停住了,她看着雪墨王的眼睛。
雪墨王微微一笑,正要说什么,但远处有一支静默的大军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猎儿回来了。”
寒猎和寒苓停住了大军。他们反应了片刻,这才认出那褴褛的老人和那个女孩儿是谁,两人飞身下了猛犸象,飞扑过来,寒苓还没等抱住父王,已经哭了出来,而寒猎在父王身前一米处硬生生地站住了,他看着寒苓扑进寒猎王的怀中,眼睛也模糊了,良久,他把目光移到了旁边的堂妹身上,点了点头,雪女也回以点头。
“寒烟妹妹,你回来了。”终于,寒苓离开了父王,拉住了寒烟的手。
寒烟看着寒苓笑,两个人笑着笑着,眼睛红了。
“父王,”寒猎愧疚地说,“我败了。”
“我把宫殿山都丢了,”雪墨王叹了一口气,“我们和大可国的战争结束了,现在我们只有一个敌人,天之国。”
“天之国?”寒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是那些会飞的家伙来的地方?”
“对,原来,大可国人已经经历了一次天之国的入侵,而且他们挺了过去,”雪墨王看向空羽情,“就凭这一点,我们也要成为他们的盟友,我们会成为他们的盟友。”
“大可国人?”寒猎也看着空羽情,他看了一眼空羽情的剑,“你是怎么出现在我父亲身边的?”
“他本来想杀我,但最后救了我。”雪墨王笑道。
“这把剑,好熟悉,”寒苓和寒烟拉着手,她的目光也留在了空羽情的剑上,“我在一个年轻人手上见过一把类似的,他甚至长得也有些像你。”
“那个年轻人厉害吗?”
“厉害。”
“那他一定是我的儿子,”空羽情笑了,“布诗。”
“布诗,”寒苓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又低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原来他叫布诗。”
“父亲,我们现在去哪里?”寒猎问道。
“去大可国,”雪墨王早已想好,“我想去那里走一走,看一看,我想见一见翁家军。”
“我就是败在翁家军的手中。”
“所以,你一定会理解我的想法,”雪墨王看着远处的光幕,它们现在看起来没有那么诡异了,“我们的未来在那里。”
大可国人却对自己的未来完全不能确定,尤其是权利中心地带的人们更是如此。
玄驻王近些日子和两个弟弟,龙阳王和武威王,见了许多次,但三人很少说话,这一方面是因为,先皇的遗骸前确实不是交谈的地方,另一方面的原因更本质——他们无话可说。
相比两个弟弟,玄驻王的心态更为焦虑,也因此,他在先皇那里待的时间越来越短,每一次回到自己的寝宫,他都担心会传来消息——归德王被找到了——但好在,即使出动了全国的力量寻找,他们依然没有找到那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