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胜轮流抓起金鲫鱼,在扶郎皱起的眉头中用随身的匕首剖开鱼腹,终于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蜡丸。他在盆中洗了洗手,捏开蜡丸,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小字,“可”。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要和你父亲做一笔交易,他同意了。”吴胜笑道,不等扶郎发问,他呼喝一声,陈广、刘平、栾皋、熊放等人都走了进来,吴胜下了一连串的命令,众人凛遵,纷纷退出,忙碌去了。
“你在下令撤退?”扶郎眉头越拧越紧,“你到底和我父王做的什么交易?”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吴胜轻轻摸了摸扶郎的头,这个动作令她又爱又恨,“你父亲是个道德灵活的人,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出生在皇家,这种味道你恐怕没有少闻到吧,”吴胜笑道,“走吧,咱们也该收拾行装了,你父亲很快就会打过来的。”
九迁水城的西水门余杭门大开,十万条战船从中鱼贯而出,玄驻王站在中间的楼船之上,望着前后不见首尾的船队,志满意得,颇想学曹孟德横槊赋诗,但他既没有槊,平时也不喜诗文,只好作罢。
“末将忝为少京郡大将军,却从来没能号集十万战船,迎江而上,此等威风,还是拜王爷所赐啊,”大将军赵佗感叹地说,“今日,末将才知道做一个大将军的威风。”
“国家动荡,才成就了大将军的威风。”玄驻王道。
“王爷,末将不是这个意思。”赵佗一听,脸都涨红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一个没有用武之地的将军,确实也活得憋屈。”玄驻王笑道,一个没有用武之地的王爷,活得岂不是也很憋屈?玄驻王遥望着眼前的大江,时代给了他机会,他正像他乘坐的楼船一样,逆江而上,直达人生巅峰。
“恐怕大将军这次也不能如愿,”少京郡太守寇恂笑着说,“王爷所在,贼寇望风披靡,我们要不战而胜了。”
“那是,那是。”赵佗附和道。
玄驻王看了寇恂一眼,没有回应,寇恂悻悻地站到了后面。
但是事情的发展一如寇恂所说,浩浩荡荡的水军竟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水军前军只遇到了几百只渔船,然后轻易地收复了同州城,大军意犹未尽,沿江而行,只行了十几里,就碰到了几万条战船,只是战船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不提玄驻王意气风发,沿江收复了整个良项郡,所有的亡苦国军人只带干粮,北上越过恒台关,绕道蒙汉郡,朝毫无防备的少京郡进发。
四日后,玄驻王收复了整个良项郡,他出人意料地命令少京郡的军人全部留在良项郡,帮助少京郡进行防守,自己启程返回南封。
此时的南封已经恢复了平静。
人们从银色灾祸的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各式建筑虽然远远没有建好,但已经脱离了那种杂乱感,重新开始出现一个大都市的气度,朝廷号召、鼓励四方百姓聚集南封,帮助建造京城,并许以建成后的优先居住权,住在皇城根儿的前景吸引了大量的民众,他们携家带口,搬到了这里。
这就是一个大帝国都城的凝聚力,只要你不彻底地摧毁它,它很快就会复苏,重现旺盛的生命力——辽阔的国土才是一个国家的根,只要根不死,那朵京城之花就不会凋零。
睿文帝的身体更不好了,已经起不了身,但听到玄驻王带着收复良项郡的好消息赶回,还是立刻召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