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严阵以待,才是自保之道。敌众我寡,此其一。敌为主,我为客,敌军情势不明,此其二。在此大风之中,敌人进击如风,我军却步履维艰,此其三。我军翻山越岭,夤夜至此,目前依然扎营未定,而对方以逸待劳,此其四。”左世仁沉声道,“行止郡官兵全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我比你们更为心疼,但这就是战争,必须知进退,有取舍,切不能感情用事。”
“遵命!”众军拜服。
“大将军,我见大可国人靠着风筝,才能快愈奔马,我们何不用火箭射之?”金不喧道。
“我也想到了,只是风如此之大,我观刚才那几个风之国人的风筝又放的十分高,火箭怕是不易建功。”左世仁思索片刻,“这样,集合军中膂力大的弓箭手,箭头麻布上多浸油脂,等敌人到了近前,再点火放箭。”
“遵命!”
“另外,风之国人脚踩滑轮,是以行走如飞,全不费力气,命令军士在我军寨前多撒铁蒺藜,并把朴刀倒埋入地面,速去!”
“是!”
众军开始紧急准备,不多时,天空中风筝如云般飞来,周围为之暗淡,远远的,一支大军疾驰过来,如同鬼魅。
出寨布置的军人急忙返回,精心挑选的弓箭手来到寨前,火把燃起,弓箭手扣上箭,等待命令。
左世仁站立弓箭手之前,凝目于风之国大军。这是一支没有经过训练的军队,数万人行进的虽然看似整齐,但没有次序,虽然单个士兵看起来有种悍不畏死的气质,但这些人合在一起,却缺了一种味道,一种好的军队应该有的味道。
左世仁笑了起来。
“弓箭手,预备!”左世仁命令道,他的命令被传令官同步传出,在大风之中,依然清晰。
弓箭手们在火把上点燃箭头,紧张地看着那一片乌云飞了过来,硬弓被拉满,箭头上的光在这浩野中如同地上的星星。
“放!”
这一命令通过传令官的放大,立刻引发了一阵弓弦响动之声,火箭顶着逆风,群体升空,很快,一大批火箭力竭跌落,只有少数仍有余力,终于还是击中了空中的风筝,那些风筝或是皮质,或是布质,久在大风之中,早已干燥无比,一遇火箭,立刻燃起,烧散的火团又引燃了附近的风筝,天空中一片红彤彤。
风之国人大惊,急忙收回了风筝,其来势也立刻慢了许多,他们就这么手忙脚乱着冲入了陷阱地带,竖起的尖刀、散落在地上的铁蒺藜劈开、硌翻了许多风之国人的滑板、轮鞋,一群风之国人惊叫着倒在地上,风之国军队的阵型立刻乱了,他们齐发一声喊,一起朝左边转去,同时又放起了风筝,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远处。
众军面面相觑,前去检视战场,死去、受伤的风之国人加在一起,最多三百人,一支刚打了胜仗、大约五万人的军队,只是损失了三百人,元气未动,就这么被惊走了。
被俘获的风之国人和大可国人大眼瞪小眼,互相观察着,他们普遍比大可国人高上一头,但身材瘦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作者按:一支军队是有气质的。是一触即溃,还是死不旋踵,在第一次接战时就能反映出来。这是由将帅主导的,但更是由战士们的信念感造成的。一支好的军队是长期锤炼的结果,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是一场一场打出来的。一支好的军队是一柄有感情的锋利兵器,唯其有感情,才能在折断之后,依然用残刃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