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木瑶好奇地问。
“郡主,木瑶小姐,今日二位玉趾临敝邑,吴胜不胜荣幸,”吴胜从众善堂中迎了出来,“两位请进。”
“我说过,你不用叫我郡主。”
“好,扶郎小姐,”吴胜微微一笑,“扶郎姑娘换了女装真是国色,木瑶小姐今天不能独美了。”
“大叔你真会说话,郡主本来就比我漂亮,”木瑶搀着郡主,跟在吴胜身后,走入大堂之中,“吴大叔,这是什么地方?好多的画儿啊。”
“这里就是众善堂,有人叫我京城第一大善人,吴胜愧不敢当,但我吴胜确实也是做过一些助人之事的。”
大堂十分狭长,两旁挂满了写实的图画,吴胜好像导游一样,带着两个女子走到了大堂的一侧。
“这是我在大可国十三郡做的一些小事情,有好事的人画成了图画,非得送过来,盛情难却,我也就摆在这里了。”
“这是个学堂?”扶郎看着眼前的那副图画,许多儿童坐在书桌前,捧着书本,前面有个老先生正摇头晃脑地读着什么。
“是,许多穷困人家的孩子给不起束脩,我在大可国各州建立了三百个学堂,专门招收贫困人家的孩子,不收任何费用,还管两餐,”吴胜动情地说,“我去过几个学堂,看到了孩子们对知识的渴求,对这来之不易的求学机会的珍惜。他们的眼神我永远不会忘掉。”
“这个不是估衣店吗?”木瑶对吴胜的话无感,指着她面前画中的旧衣店问道,“这也是善事吗?”
“这虽然是个正常营业的估衣店,但同时,店里也接受旧衣捐赠,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把捐赠的衣物送到乡村贫困家庭。我们的估衣店在全国有两千多家,目前送出的衣服不计其数,”吴胜沉声道,“两位小姐出身显贵,可能不知道,乡村中,有些家庭一家人只有一件衣服,谁出门谁穿,家里来个客人,一个人接待,其他人只能躲在床上,用被子、单子遮体。”
“没有衣服,可以穿袍子、裙装啊,”木瑶不屑地问道,“何况,我们大可国有那么穷的人吗?”
“百姓的穷困,远超你们想象,”吴胜意味深长地看了静默无语的扶郎一眼,走到下一幅画前,“这是定期布施斋饭的寺庙。我们固定地供养全国上千个寺庙,由他们代为布施民众,有许多贫困无依的人,就靠这个活了下来。”
“画中的,是米粥吗?”木瑶问道。
“对。”
“就吃这些东西活着?”木瑶撇撇嘴,“那还不如去死。”
吴胜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恨之色,但很快就掩饰住了。他过过更痛苦的生活,吃树皮,挖草根,甚至还吃过观音土,那时候如果有一碗米粥,他恐怕会感谢满天神佛吧。
“那是因为木瑶小姐没有受过那种穷,没有忍过那种饿。人为了能活下去,可以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吴胜微笑着说,他走到了下一幅画前,上面画着一个锦衣之人跪在一个壮汉前,旁边还有一个做生意的老人朝壮汉作着揖,“两位小姐猜猜这是什么?”
“莫不是那个高大的男人帮老人教训那个阔少?”扶郎道。
作者按:何不食肉糜。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但存活于不同的国度中。有时候,我们不需嘲笑他人的不谙世事,把谁放在那个精心构筑的世界中,谁都会带有这种懵懂的残忍。我们需要思考的,是为何存在着如此截然相反的国度,并打破它。但遗憾的是,打破这些国度的,往往仍是些食肉糜的人,或者他们终将习惯于只食肉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