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蜂拥而入,瘦竹竿冲在第一个,明仁懒洋洋地最后一个进去,餐车中摆了十几张餐桌,上面已经摆满了碗碟。
风之国的碗碟和大可国不同,底厚,有金属配重,腰很深,而且收口,最大程度的减少风和车子运动对食物的影响。他们在家里用的碗碟会比户外的轻些、浅些,但也远比大可国的夸张。
离得远时,明仁闻到了饭菜的香气,真到了跟前,反而闻不到了。他坐到了餐桌上,其他人已经吃得很香了,明仁的目光越过餐车存雪区一根比风之国同款粗大两倍的青菜,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巨大光幕。
这样的奇观就在眼前,那些刚才还兴致勃勃的伙伴们现在却视若无睹,把注意力全投入进食中,同时互相打着趣,嘲笑对方吃得慢,或者吃相难看。
有时候,明仁真的觉得自己不像个风之国人,他不理解风之国人对世俗生活狂热的喜爱,对他们来说,饮食、睡眠、爱情、玩闹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可能是因为他的体态虚化了吧,或许他真的不是一个纯正的风之国人。
明仁感到了一阵感伤,他喝着刀风水城出产的烈酒,依靠在椅背上,这个风带已经是他们附近能找到最猛烈的风带了,但此刻也不过是大风。
百米之外,那颗三十多米粗的树连树枝都没怎么摇动,只有那些针叶发出飒飒的声响。天上的云跑得也不快。
他们身处沃野万里的平坦地,毫无阻碍的长风往往能够飙到惊人地速度,快到连瘦竹竿也不敢在风带中张开风筝,只有明仁能在最烈的风中飘荡自如,也只有他体会过那种终极的速度带来的真正的自由。
他被那奇异的光幕搅得五内不安。
更令明仁不安的是,他感到自己可能是风之国唯一一个感到不安的人了。
明仁出神地看着它,光幕好像一直在流动着,明仁觉得光幕在召唤他,风和光本就是相似的东西,无形之体,内含有形之物,他也算是无形之体,明仁总觉得突然出现的光幕向他暗示着什么,他甚至觉得,这光幕和他独特的体质有关,只不过它一直隐藏着,现在终于现世了。
明仁胡思乱想着,几乎没有吃东西。终于,那些家伙都吃饱喝足,大家下了餐车,升起风筝,正准备朝光幕行去,风向一变,成为逆风。
大家面面相觑,瘦竹竿小心地看向明仁,只见明仁满脸不豫之色,但是除了他,好像没人注意到。
“怎么办?”有人问道。
“等呗。”
伙计们纷纷开始收风筝,动作利索的已经坐到了地上,还有个把食量大的又去餐车上拿了点甜点。
“滑过去不就得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明仁郁闷地说,“或者换个风带,运气好的话,隔壁风带就是顺风。”
“那太费劲儿了,不值得。”大家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那就顶风滑过去,你们都有轮鞋或滑板,现在风不大,用不了多少力气。”
“那可太蠢了。”一个人喊道,所有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