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头站住了脚,作为一个北凉郡人,他第一次被雪花震到了。
这一定是光幕搞的鬼。老赵头想到。
他被勾起了好奇心,继续朝前走去,大约走了两里地,眼前的光幕突然消失了,但他却没有回到冰封的瀚海湖湖面上。
这是一个草原。
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的草原,老赵头从来没见过的草原,他相信,没有任何大可国人见过这样的草原。
席一样大的雪片不停飘落而下,不停地覆盖着地面,老赵头要不停地抬起脚,才能保证自己的脚不被埋在雪下面。
北凉郡从来没有这样的雪,但大可国更没有这样的草原。这里的草全都又粗又长,甚至感觉像长了一半的灌木一样,只是比灌木柔软,而且只过了一会儿,老赵头就惊讶地发现,那草正在长。
所有的草都会长,任何人都知道。
但是,你知道这点,不等于你能看到这个过程。老赵头看到了草的生长,不是拔苗助长那种快长,不是放快了时间节奏的那种快长,是实实在在地看到了草在拔节,生长,雪下得有多快,草就长得有多快。
在这里,野草的生命力表现在力争上游,永远在和雪花斗争,任你雪花大如席,我自仰头朝天啸。
不用多想,老赵头确定这里不是大可国,这里甚至不是人间,一定是那道光幕把他带到了异界。
一望无际的草原。
他回头,光幕就在身后,同样高大,同样朝两边无边的延展,只是光幕中已经没有了雪花。
老赵头下意识地朝前走去,虽然这里宽敞、明亮,但对老赵头来说,这是个比黑森林还恐怖的地方。
不过,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很冷,好在是一个北凉郡人还能接受的冷。
落下的雪花很快变得很硬,否则,他现在已经被落下的雪花埋住了。
草几乎长到了他的腰间,老赵头很快学会了在草丛中行走的技巧,最关键的是,手不要碰到草尖,因为角度合适的话,它很轻易划破你的手掌,老赵头开始后悔把手套留到了雪橇上。
老赵头开始慢慢习惯了这里,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里像是他的第二故乡,直到他看到了那种巨兽,这种感觉才彻底丢失了。
那是一个兽群,但单单只是看到一头,就令老赵头心惊胆战,差点一屁股坐到雪中。
巨兽足够两个他那么高,三个他那么长,连它的长鼻子和鼻子两旁两根白色的长牙都和他身高差不多。巨兽的头颅特别高,然后朝背部陡降,再升起来,留下一个峡谷。升起的肩头再向尾部降低,只是坡度缓了许多。
巨兽身上长满了长毛,朝下垂去,遮住了它四条像顶梁柱那么粗的腿。
真像一栋行走的房子。
作者按:新的时代把所有的未知狠狠地扔到了普通人脸上,砸出了一脸错愕。对我们来说,未知中有美,但更多的是危险,我们喜欢一个熟悉的小屋子,哪怕里面的东西熟悉到无视,哪怕一辈子都不出来。小屋子中也有美,有温暖的灯火,有舒服的椅子,有新日夕阳,对我们来说,这就够了,未知,就留给那些狂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