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吧。”柳广原淡淡道。
“我要告凤田郡白家,他们私设地牢,动私刑,残杀了许多人。”
“那地牢里,堆满了少年的尸体,十步一个乱葬岗,到处都是散发恶臭的腐烂尸体……”
中辰玉缓缓开口,清晰的将当初所见所闻,尽数说出。
“我的父母,弟弟,皆被白家无辜杀害,我九死一生,逃了出来……”
他说出了自己的经历,不免想起那个喊他玉儿的年轻妇人,一时间泪水模糊了眼睛。
他心里发誓,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报仇,灭掉白家,杀得白家鸡犬不留!
柳青青跟着哭了,她大致知道中辰玉的事情,却没想到其中这么多曲折。中辰玉能活下来,竟是那般艰难。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柳广原叹了口气,似乎也在愤怒。
“请郡守大人,主持公道。中辰玉感激不尽,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德。”
中辰玉哀声说罢,再次卑微的叩首,砰地一声,额头触及坚固的地面,伤口流出了更多的鲜血。
他很忐忑,等待答复,等待强者赏赐公平。这就是没有权力之人的可悲。
“恕我爱莫能助。”柳广原拒绝了,声音依旧平静。
闻言,中辰玉凄惨一笑,虽早知道,告不了白家这个状,但来的时候,他心里仍然抱有期待。
以前他接触不到郡守这么高级的官员,所以心有憧憬。
此刻终于被果断的拒绝,中辰玉感到心里对这个时代最后一丝美好的期望,也消散的干干净净了。
好,这样也好。
以后,我不靠任何人,不靠王法,不靠规则。我只靠自己,只信手段。
王法不能给我公道,我就凭手段自己拿回我的公道。
中辰玉心中坚定道,渐渐收起了脸上满是哀意的惨笑,他的一双眼睛,骤然平静下来,显得无比深邃,像是连通着冰冷与黑暗并存的地狱深处。
他重新站了起来,恢复冷静后的眼睛,不卑不亢的望着前方的郡守大人。
柳广原感到有些被冒犯了,中辰玉刚才跪在他的脚下哀求,如一只卑微的蝼蚁。
但此刻,他并未开口让其起身,中辰玉却自己站了起来,并这般平静的直视他,进行对视,毫无忌讳。
“在下告辞。”
中辰玉没有多余的一个字,转身大步离去。
他行为果断,用的是一种告知的态度,而非请求的态度,如今他根本不在乎柳广原什么看法,转身就走。
柳广原深吸一口气,感到自己这个郡守,完全没有被尊重,没有被中辰玉这个草民放在眼里。
此时此刻,他深刻的感受到,面前的这个少年,不再像是跪在地上哀求的草民,而开始像传闻中的的少神—――那个神秘莫测的学子首席。
“中辰玉……”柳青青快步上前,一双清澈的眸子中,满是愧疚之色,“对不起,我帮不上你的忙。”
“没事,有机会来棋院,我带着你玩。即将年终大考了,我也该回去好好提升棋力了。”
中辰玉平静道。事实上,他来的时候就有所猜测,如今得到的答复,不算出乎他的预料。
他来这里,不过也是为了验证一些事,并非真的寄希望能凭此获得公平,为父母弟弟报仇。
如今心中‘答案’已经验证完毕,他自然要回去好好提升棋力,应对年终大考。凭自己的手段报仇。
“且慢。”
中辰玉即将出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但他没有停步。
柳青青急忙拉住了他,不许他这样离去。
中辰玉无奈的苦笑,自然知道柳青青对他是真心实意的,但其父柳广原就得另当别论了。
“你知道想铲除白家,有多难吗?”身后传来柳广原的声音。
中辰玉转头看去,想看看这个中年人要说什么。
“白家乃凤田郡四大家族之一,且有军方背景,树大根深,就算证据确凿,也难以铲除。
我身为凤田郡守,岂不会不知道白家的勾当,我手里有比你一面之词,更加确凿的证据,但又能如何?
孩子,你是聪明人,我就用对聪明人说话的方法,摊开了给你说明白。
坐到我这个位置,不可能因为一些贱民的死活,去得罪白家这种大势力。否则,一旦魏嗣考进太学府,成为东宫党,那时我郡守之位都将坐不稳。”
闻言,中辰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像是可怕的闪电般。
他想明白了,原来柳广原也想除掉白家,只是惧怕于白家女婿魏嗣将来势大。牵连到他柳广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