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晚上想在妈妈这里住。"她想了想，说。
褚随顿了顿，"你妈跟那个叔叔，关系好不好？"
"好。"小小辛说，"那个叔叔是妈妈的老公么？"
"……"褚随头一回觉得自己闺女没有那么可爱了，问的都是什么扎心的话题，严格意义上来说，楚玉跟赵辛有结婚证，小小辛说得确实不错。
褚随："我才是你妈妈的老公，不然怎么生了你？"
"噢。"小小辛恍然大悟。
"你今晚就留在妈妈那里吧，爸爸明天也要去开会，等我办完正事，晚点再去接你，把电话给妈妈吧。"
小小辛把手机递给赵辛，后者很自然的接了过去，问褚随："还有什么事？"
"也没有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褚随说，"我把闺女养得好不好？"
"好。"这是真的认同。
"还觉得我不靠谱么？"
赵辛说："不觉得了。褚随，我真的特别感激你，能花这么多心思养孩子……"
她也是后来被赵亮养着的，赵亮虽然后来证明还算不错，但是他给她的关爱，还是不够的。相比之下，褚随真的是细心多了，真的又在把小小辛当做公主一样养着。
"我才要谢谢你不是吗，谢谢你把小小辛生下来。我们那次怀孕，嗯，算是意外，本来不还担心孩子因为我喝了药，会影响到孩子。其实一般人都会选择把孩子打了，但是你没有。不过事实证明，咱们留孩子的选择是正确的，小小辛有多聪明，你见识到了吧？"
褚随说到最后，自豪感爆棚。
"嗯。"赵辛也自豪。
"就是孩子。总是想妈妈，你要是能时时刻刻守着她就好了。"
对于这个问题，赵辛却沉默了。
她知道这是褚随在试探，试探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赵辛想了想，问："你是想那方面的生活了吗？"
褚随那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话的声音都低沉了好几个度："想。"
"其实………你可以去找外面的人，我不怪你。"
这话却像是一桶冷水，浇得褚随瞬间就清醒了，他心底有些刺痛，声音也淡漠下去："赵辛，我不会。"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持续了五分钟，赵辛突然说："其实，我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好像也越来越少了。"
褚随皱起眉，刚要说话，赵辛却说挂了。
"再见。"他只好补充了一句。
……
赵辛坐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带着小小辛去洗脸。
孩子在她刷牙的时候，站在一旁问她："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当然。"
"那个叔叔……"
赵辛说："楚玉叔叔不跟我一起睡的。"
小小辛满意了一点，爬上赵辛床的时候，高兴的直打滚，然后扑进赵辛怀里，妈妈还是香香的，她抱着很有安全感。
"妈妈，小小辛困了哦，晚安。"
"好。"
赵辛却睡不着了，她一直看着她，眼睛有点红。
小小辛大概不知道，她的妈妈，抱着她看了一晚上，还时不时的亲了亲她。
然后一夜未睡，第二天就一大早起来给小小辛准备早饭了。
赵辛没想到，楚玉也起得这么早。
他有些恍惚的说："没想到你闺女，都长这么大了，小娃娃可能都不记得了。当初我也是天天哄着她的。"
赵辛听出了他语气里面的羡慕，道："楚玉，你要是想，就要一个孩子吧。"
楚玉淡淡道："可是生下来，有什么意义，找一个代_孕的人，然后让孩子过无父无母的生活吗？"
赵辛说："楚玉，你不一定会……"
她说不下去了。
楚玉倒是并不介意这个话题，语气也平静的很，"我怎么样，都没关系，死了也就死了，总不好再拖累其他人。"
赵辛今天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小小辛一醒来就要缠着她的，像一只小跟屁虫，赵辛陪了她一个整天，晚上离开的时候，她终于喊了楚玉一声："叔叔好。"
然后看着赵辛时又是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再三保证道："妈妈，我尽快，再来找你玩。"
褚随接过孩子，视线却一直盯着赵辛，后者了然，最后送他们出去。
等走到车旁了，褚随才问了她一句："不抱一下么？"
赵辛扯了个笑，到底是张开手臂，环住了褚随的腰，而此刻的小娃娃已经被褚随撂在地上了，她正抬头看着他们俩。
"楚玉其实挺想要一个孩子的。"赵辛说。
褚随的反应有点激烈："你想都别想，我受不了这气。"
"他也不会要我生，楚玉担心孩子没有父母，我就想他要是有空，我们能不能替他养。"
"这个倒是可以。"褚随道。
赵辛没过多久就松开他了，褚随不太满意道，"一年才见了一面，就给抱一分钟。你寒碜谁呢？"
"你够了啊，少得寸进尺。"赵辛瞪了他一眼，"你这是打算把我女儿晾在地上量多久。"
"褚一芙，你喜不喜欢看爸爸妈妈感情好的模样。"
"喜欢。"
褚一芙这个名字，是褚随认真的翻字典取的，意思是，唯一一朵开在褚随心上的芙蓉花。
赵辛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有点醋，得，这女儿是唯一，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自己的定位。
赵辛无奈了，"别拖了，要走赶紧走。"
不过她还是抱了女儿一会儿，然后再三跟小小辛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会按时回消息。
这一刻，其实是圆满的。
但是谁也保证不了，往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人生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有可能上一秒喜笑颜开，有一秒就开始崩溃。
赵辛也是后来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把握当下。
……
褚随跟小小辛回国的当天，小小辛就开始跟褚媚炫耀自己的妈妈了。
不止跟褚媚，见到钟贺城，也是一张炫耀脸。
钟贺城对于自己的孙女，也是不管什么事丢都顺着，办公桌上的文件被她撕了也不气恼，只会笑呵呵的让人重新送一份过来。
但是员工挺怕钟贺城是在强撑。
谁都知道，公司里面的钟贺城和褚随，这父子俩，在工作上，都严格的要命。
钟贺城今天是因为褚随还要处理从美国回来的事情的后续，才有机会带娃的。
上班带娃，也是小事。
开会的时候，这小祖宗就坐在学步车上面，满会议室的跑来跑去，这里翻翻，那里蹭蹭，打断了钟贺城好几次。
"爷爷，宝宝要喝水。"
"爷爷，宝宝要看动画片。"
"爷爷，爸爸去哪里了？"
"……"
按照往常，钟贺城该发飙了。
但今天只是乐呵呵的笑，一次又一次的停下来耐心的跟宝宝解释，还跟大伙乐乐呵呵的，"我孙女挺活泼。"
"是啊，小小辛真活泼。"某一部门经理擦了擦冷汗。
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位，能受到这种待遇了，就连钟贺城的亲儿子褚随褚少爷，那往常也是少不了要被钟贺城骂的。
这场会议活生生晚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过来给钟贺城送请帖的张晓蝶，也活生生多等了半个小时。
小小辛见到张晓蝶，是客客气气的一句阿姨。
"褚随这闺女是越长越好看，我恨不得生一个儿子出来祸害祸害。"
钟贺城心道，做梦。
何况，姜沉这半年来几乎不见张晓蝶，她从哪儿生儿子？
姜沉那性格，总不可能让自己戴绿帽子。
"我今天过来，是来给叔叔送请帖的，我爸六十大寿，希望您能赏光。"
张晓蝶把话带到，也就走了。
这一年多以来，姜沉都不太限制她的出行，不过更多原因，还是他懒得管她了。
一年时间，她跟姜沉就见了九面。
刚好不过十，两位数都不到。
准确点来说，是姜沉跟她闹掰了。
至于理由，还是因为那个女秘书。
一年前，张晓蝶从石妍那里得知，姜沉带着女秘书出去出差了。张晓蝶身为女主人，回来以后当然得当场质问。
姜沉自然是否认的："你别多想。"
张晓蝶只好去问女秘书，后者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否认。
"叶笑，你还挺喜欢钓别人男人。"
张晓蝶头一回喊了女秘书的名字。
她当然不是那种会吃亏的性格，身为正室，她就得有正室的样子，所以她毫不留情的给了女秘书一巴掌。
张晓蝶可没有手软，这一巴掌，用尽了她能用上的所有力气，直接把对方脸都打红了。
姜沉自然不会放过她的，当天晚上，他就沉着脸色回来了，张晓蝶到现在都记得他那会儿的脸色有多差，他说："张晓蝶，你还真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了？我就算外面有人，能怎么样？"
"当然不能怎么样了。"张晓蝶拽住他的手，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往自己脸上呼，她笑，"这算给她出气了吧？"
"你养再多。我都不介意，但是这个女秘书不行。"张晓蝶就是要让他爱而不得，喜欢人家却给不了人家太太的身份，"不然我就故意针对她。"
姜沉脸色更沉了。
"我知道你会护着她，那你以后就别来我这儿了。"张晓蝶说，"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姜沉就真的不来了。
这一年，反正也就那么多回，大部分时间还是张晓蝶主动去找他解决生理需求的。他不会拒绝，但除此之外，也跟她没什么交流。
而张国峰自从她跟姜沉结婚以后，就给了姜沉很多股份，姜沉这只白眼狼就原形毕露了，连回张家也基本上不回。
不过今天，恐怕的见那第十面了。
她得让姜沉处理张国峰生日宴的事情。
张晓蝶不知道姜沉住在哪，所以一如既往的去了公司。
她到的时候，姜沉办公室的门正紧闭着，她只好坐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另一个看不惯叶笑的女秘书上前给她倒了茶。小声的说："太太，您就不管管叶笑么？"
"管什么？"
"您估计都不知道，现在公司的人，都管叶笑叫小太太。"
张晓蝶的手顿住了，抬头扫了女人一眼。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叶笑走出来看见张晓蝶的时候，顿了顿，然后弯着嘴角对她笑了笑。
一个，挑衅十足的笑容。
张晓蝶熟视无睹的走进了姜沉办公室，后者正在理衣服，一男一女关着门，这会儿男方还在整理着装，很难不叫人往那方面想。
她上前去替他整理领带。
姜沉微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她动作了。
张晓蝶顺着自己的动作，慢慢俯身下去，她亲了姜沉的嘴角，后者停顿了片刻。偏了一下头，直接就来了个深吻。
但是张晓蝶还想干什么，他就阻止了。
张晓蝶想，刚刚一个女人出去，他提不起心思，那应该是正常现象。
"今天怎么过来了？"
"咱俩见面，不是大多数我过来的？"
"嗯，一年九次。"
张晓蝶说："你该给我父亲准备生日宴了，虽然我也觉得这种生日没必要请那么多人，但是人家都这么搞，我总不能亏待了人家。"
姜沉态度冷清，没表态。
张晓蝶："张家的股份基本上都在你身上了，你不得表示表示？你不见我，也不回去，是想跟我们张家人划清界限么？"
"当然，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他低下头处理文件去了。
张晓蝶并不打算多留，说："我走了。"
他沉默，好半天，"嗯"了一声。
啧。
未免也太冷漠了，一点也不关心她的去留。
张晓蝶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她的脚步顿住了，回头看了姜沉一眼："对了，我自己另外找了一个房子，应该不会继续在你那栋房子里住下去了。你跟你的女秘书叶小太太可以搬进去。不过还是那句话，想要我离婚，不可能的。"
姜沉利用完自己骗取张国峰的股份，那么她就不可能轻而易举放他自由。
张晓蝶就是见不得他好过。
姜沉淡淡道："我太太只有你，哪里来的叶小太太？"
可是没有他的默许，谁又敢这么叫呢？
张晓蝶笑说："嗯，太太只有我，她毕竟还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姜沉微微皱起眉，说："我不明白，你一个女人，为什么对另外一个女人总是抱着这么大的恶意。"
看看，扯到重要的人，姜沉也知道恶意不恶意的了。
"她也没多善良。"
"比你好多了。"他淡淡。
张晓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微笑的，她也有一刻在反省，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坏了，所以她受到了很多报应，比如她的妈妈没了。
"今天晚上我就会从你那里搬出去，钥匙我会寄给你。"
姜沉沉着脸没吭声。
张晓蝶说完这句话，就真的走了。
她回家里整理东西的时候，就有刚认识的小姐妹要给她介绍对象，她心不在焉的说好啊。
然后她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了。
张晓蝶的日子倒是不缺钱，东西随随便便打包，就是两卡车，她给搬家公司打了电话，还没有来得及走，就听见门打开了的声音。
她偏头一看，姜沉就站在门口，他这人一年四季离不开西装，整个人都被装扮成了衣_冠禽_兽的模样。
时隔一年，姜沉终于再次踏进了这个家门。
稀客。
张晓蝶想。
"我的东西整理好了，叶小太太明天就可以搬进来。"她说。
姜沉淡淡道："我是来跟你聊给父亲过生日的事情的事。"
张晓蝶言笑晏晏："姜总办事，我还能不放心不成？只要您答应，我就放心了，哪里还需要谈？"
姜沉盯着她看，过了一会儿，问："搬去哪里？"
"郊区。"
"那是叶知瞬的房产吧。"
张晓蝶顿了顿，没否认。
"他最近回来了，你们联系过。"姜沉一语中的，然后不疾不徐的说，"他一回来，你就迫不及待要走了。你最喜欢的男人，其实是他吧。"
张晓蝶找身份证的手停了下来。
"你说过，你在外面有人，我能怎么样。我确实不能怎么样，我都不过问你和叶小太太之间的事情了，你以为总不能来管我吧。"
在她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姜沉拉住了她的胳膊。
张晓蝶从他捏住自己胳膊的力道就可以判断出来，他生气了。
"想做什么？"她挑了挑声音的度。
姜沉说："你不明白？你那会儿在办公室，我不方便。"
原来这才是他回来的原因。
张晓蝶笑了笑，没阻止。
她只是在最后问了一句："你今天跟小叶太太，是不是真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