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身体晃了晃，倒在了地上。</p>
送亲的婆子赶紧抱住新娘子，企图用衣裙盖住蔓延的血渍，但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流淌的热血是掩饰不了的。</p>
丫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吓到大叫，躲到一旁不敢靠近。</p>
“新娘子流产了。”</p>
“流产了，出人命了，快去砸守备府的大门。”</p>
“伤风败俗，成亲当天就流产，应该沉潭！”</p>
“守备府怎么要这样的女人，都说守备的大夫人厉害，看起是纸老虎，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府里接。”</p>
在众人的咒骂声中血越流越多，送亲的婆子也害怕起来，唯恐出了人命哭喊着找大夫。</p>
婆子也不知道新娘子怀孕了，突发的状况也有些手足无措。还好她生养过孩子，能勉强应对。</p>
不管什么原因，成亲当天在男方家门口小产都是一件丢人现眼的事，礼法严的家族是不会接纳伤风败俗的新娘子的。</p>
这时守备府里出来很多官兵形成了一道人墙，把围观的人群和新娘子隔开。</p>
进去的两个婆子又出来了，大呼小叫着说新娘子流产了，让围观的人群离开，不要看新娘子当街生产。</p>
她们不喊还好，这一喊围观的人不仅没有走反倒更加好奇，挤到最前面的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男人。</p>
他们伸着脑袋，指手画脚的看热闹，火辣辣的眼神恨不得穿透新娘子的嫁衣，看到里面白花花的肌肤，还有刺激人的鲜血。</p>
守备府里的婆子一把撩开了新娘子大红的裙子，褪下了带血的衬裤扔到了一旁。</p>
当街脱女人的衣裤，相当于直接打脸羞辱。自尊心强的女子会因为丢了名节，自寻短见。</p>
围观的男人们疯狂了，争先恐后的要去看带着血腥味的东西。</p>
官兵拼命阻拦，但大红的衬裤还是被一个大汉抢到手里了，他挥舞着高叫着说可以辟邪，马上有人回应要高价购买。</p>
人群的呼叫声震耳欲聋，平日里都是守备府欺压百姓，难得看守备府的笑话，被压抑的愤恨像红衬裤一般飞扬到了半空里。</p>
木樨被挤到了墙角，幸亏巧珞抱着柱子才没有被推倒。</p>
守备府的大门终于开了，一位雍容华贵，身着红衣的妇人在丫头、婆子的簇拥下走了出来。</p>
木樨猜想她是守备的大夫人，守备府的女主人。</p>
守备夫人一挥手里大红的帕子，不阴不阳道：“守备病了，我来迎接新娘子，妹妹怎么躺在地上了。快起来吧，咱们这样的人家失不得颜面，要不然还不如死了。”</p>
伸出手掀开了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一个浓妆艳抹的美人出现在众人面前。</p>
木樨倒吸了一口冷气，新娘子是庞忆蝶。她双眸紧闭，已经昏了过去。</p>
她不是说和霍公子两情相悦，非霍公子不嫁吗，霍公子不回来就去当尼姑。怎么嫁到守备做妾了？</p>
守备夫人冷笑了一声，用冷酷的声音道：“大家都散了吧，没什么稀奇的新姨娘是庞家姑娘庞忆蝶，不想还没有踏入守备府就流产了。”</p>
“虽然纳妾纳色，但也要清白的女儿身。这不堪的东西污了守备府的石头，来人从后门抬到后院去，扔到马圈里。”</p>
几个官兵上前，把送亲的婆子推开，抬起衣衫不整庞忆蝶向后院走去。</p>
一串长长的血迹从守备府的大门一直延伸到了后角门……</p>
守备夫人带着胜利的笑容回府去了，小妾还没有进门就被摆平了，值得好好庆祝一下。</p>
成亲当天流产，凭借这一点，庞忆蝶这辈子别想在她面前抬头了。</p>
围观的人群在看了一场成亲流产大戏后，意犹未尽地散去。</p>
守备府前的故事随着人群被带到西汶州的大街小巷，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p>
巧珞拉着木樨回了匡家老宅，经过浅黛阁时听到馨儿在哭，好像是丢了一只小鸡。</p>
在她心里“唧唧”的小鸡是生活的全部，任何事情都取代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