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听四姨娘这么说，脸一下子变了，“匡家是西汶州首富，哪在乎这点柴米。扫扫地缝也够两位姑娘吃几十年了。”</p>
“四姑娘多病要吃细食，送来的粮食多发霉长芽了，哪有多余的粮食给外人吃。四姨娘开开恩，再多给一份粮米吧。”</p>
四姨娘听她这么说，破口大骂。</p>
“哪天送来的粮食发霉了，不管多少都是精米精面。四姑娘细胳膊细腿的能吃多少，粮食不够吃，还不是被你个老不死的弄走了，倒贴了闺女儿子。”</p>
“明目张胆偷主家的东西，还敢胡乱攀咬，老夫人迟早扒了你的皮。”</p>
馨儿用手堵住耳朵紧紧贴在木樨身边，身体不停的打颤。</p>
木樨虽然看不见，但也可以想象出四姨娘和孙奶娘可恶的嘴脸。</p>
孙奶娘被骂急了，冷笑了一声：“别把自己弄的跟主子似的，你我都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爬上了家主的床就忘了身份！”</p>
四姨娘被戳到了痛处，脸色变了，“陪嫁丫头也分三六九等，你不过是末等的伺候人的奴婢。”</p>
“……”</p>
“我手怎么麻了，”四姨娘使劲甩着右手，红豆掉在了地上，叫嚣干架的劲头一下子没有了。</p>
紧接着她又开始喊叫脸麻，说话都差了音儿。</p>
跟着来的婆子发现她一侧的脸斜了，嘴也歪了，好像中风的样子，一时惊呼起来。</p>
四姨娘意识到自己的麻木和涂抹的红豆子有关，对着木樨喊道：“木樨，你敢毒害长辈？”</p>
木樨淡淡一笑：“我已经说了红豆子有毒，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怎么说我毒害长辈呢？是我把红豆塞到你手里的不成？”</p>
四姨娘气得要背过气去：“你，你……”</p>
丫头婆子怕把事情闹大不好收拾，赶紧搀扶着她走了。</p>
孙奶娘见四姨娘走了，多了一个人，又没有得着粮食，心里怨恨指桑骂槐的叫嚷起来。</p>
“长嘴吃饭的拿粮食来，主子富得流油，偏偏难为奴才们缺吃少喝的。老娘伺候够了，从今儿起谁也别吃饭，等着饿死算了。”</p>
馨儿吓得哆嗦成一团，抱住木樨的胳膊半句话不敢说。</p>
木樨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也知道这是个欺主的东西。碍于眼睛看不见，暂时不想跟她计较，拉着馨儿回了屋。</p>
馨儿觉得红豆子好看，捡了回来交给木樨。</p>
“馨儿，奶娘平日待你也这般刻薄吗？”</p>
馨儿哭道：“家里人都搬到新宅子里去了，只留我一个人在老宅子里。”</p>
“除了奶娘还有一个丫头的，奶娘说人多费米把丫头赶走了。我小时候两个奶娘，也吃过她的奶自然是听她的，她不高兴了便骂，我不说话就是了。”</p>
馨儿怯怯软软的声音让人心疼，可见平日没少被欺负。本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小姐，却处处看奴婢的眼色。</p>
木樨本想找一些药医治眼睛，听馨儿的处境买药是不可能了。</p>
“馨儿，有茶叶吗？”</p>
馨儿想了想道：“我不喝茶，三姨娘爱喝茶，她屋里应该有茶叶，我去找找。可我怕碰到孙奶娘，她不许我乱跑整天让我呆在屋里。”</p>
“我跟你一起去。”木樨看不到馨儿可怜的模样，但能猜到她是多么的无助恐惧。</p>
“好，我拉着你。”馨儿拉着木樨出了落尘院向三姨娘居住的浅黛阁走去。</p>
“木姐姐，三姨娘是三哥的亲娘，你的婆婆。她可好了，有时候会来看我，给我做点心吃，给我做衣裳。”</p>
木樨这才知道三姨娘是匡石的娘亲，很好奇匡家家主有多少老婆？</p>
“匡家家主有几位夫人，几位姨娘？”</p>
馨儿想了想道：“一位大夫，她是二哥的娘亲，有六位姨娘，听说要娶八姨娘呢。我娘亲是五姨娘，在生我的时候死了，我哥哥也被我克死了。”</p>
木樨没想到匡石的家庭这么复杂，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p>
“小心台阶。”</p>
馨儿提示了一句，拉着她走进一间大房子，开始翻找茶叶，果然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一包绿茶。</p>
馨儿把茶叶放到木樨手里，“木姐姐，你看够吗？”</p>
木樨握住拳头大小的一包茶叶点点头，“够了。我要用茶水敷眼睛，有热水吗？”</p>
馨儿眨眨眼睛小声道：“厨房里有热水，只是奶娘的女儿和儿子来了，在那里杀鸡炖鸡呢，我不敢去。”</p>
“他们经常来吗？”</p>
“一个月有十几天在这里吃喝呢，只要他们来奶娘就说粮食不够吃，天天让我喝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