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迟操连夜返回村里,想顺脚收购点土豆,拉到城中店铺里卖,因为都是同村人,大家很熟,价高价低不好开口说话。
他便将二狗姨家女孩,现在还愿意嫁给他的好讯息告诉了他,心里特别高兴的二狗,就痛快的答应下来,愿意赶往孙地主家里帮忙给他砍价。
他把自己收购的土豆的底价,悄悄的告诉了二狗,并告诉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超过这个价格,要是比这价格高,那自己可就赔了。
牛迟操心里有数,假如超过这个价格,他也不会赔的,只是比自己所给的价格要少挣一些,少挣,这对于精明的牛迟操来说,心里自然不平衡。
二狗果然不负他的期望,赶到孙地主家门前,把对方喊出来之后,无论老孙怎么不满意,他都是乐乐呵呵的,也不生气。
而且给老孙的价格,比牛迟操还要低一些,虽说这个价格,让老孙听了,好似割了自己的心头肉似的,在二狗的劝说下,也只能割肉卖出。
孙地主家里的地多,人口也多,花销是很大的,要是不及时的挣点零钱回来,那盐和酱油及灯油的花费,也就没有现钱支付了。
对于大田里的粮食,每年出售也不是很多,而且多数是整数,一般情况下,没有大的开销,孙地主自然会将这些钱储存起来。
每年这些菜的价格几乎差不多,没有多大波动,他也深知,这些蔬菜一下地,到了秋天大批量下地的时候,价格是特别低的,卖不了几个钱。
见二狗主动帮助牛掌柜的前来谈价格,虽说和市价多少便宜一些,可总比储存不好烂掉强很多,思来想去只好咬着牙,愿将手中土豆卖给牛掌柜。
当牛迟操在后面等着,听说二狗以将价格谈妥,比自己所给的价格还低,高兴的牛迟操赶着驴车,乐悠悠的赶了过来。
一赶到孙地主家的门外,便张张罗罗的让孙家的两个长工,把货摆到有灯光的地方,这样便于看清楚称好的货有多少斤。
而他心里很清楚,别说在黑天了,就是白天,他少给三两斤称,也不会有谁发现,这么做无法是让孙地主放心,内心平衡一些。
孙地主看到乐呵呵赶过来的牛迟操,站在那里一边指挥着长工忙碌着,将货抬到挂着门前的灯光下,一边笑着和牛迟操打招呼说道:
“老弟生意胜从前,忙忙碌碌不着闲,连夜回村收土豆,真是让我好羡慕。”
牛迟操站在那里比划着,让大家把货都搬到灯光下,因为价格合理,心里特别高兴,一扭头,听孙地主含着笑夸奖自己,忙装着很谦虚的说道:
“为了糊口把钱赚,城中奔波实无奈,迎风冒雨把苦吃,含辛茹苦真难受,咱啥本事哥知道,还是别在开玩笑,和哥相比差太多,为了生存有何法,哥的本事谁不知,良田百亩稻谷香,村头跺脚村尾颤,谁不佩服谁不叹,财富一方实力在,那是村中一好汉,家里长工好几人,背着小手不干活,再看老弟多可怜,夜里也都不敢闲,为了生活吃尽苦,想想眼泪都要流。”
牛迟操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说的孙地主也有点动了恻隐之心了,眨着眼睛上下的打量着他,想看看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孙地主原本等到牛迟操赶到之后,想再压压价,见他说的那么可怜,这话在嗓子眼里一个劲的打转转,实在没法说出口来,最后只好作罢。
牛迟操看大家把东西都搬到了灯光下,准备忙着过称,见孙地主仰着头朝自己看着,便讨好的朝他笑了笑,又轻声的说道:
“孙兄有钱地无边,家中殷实手头宽,靠着祖辈积阴德,家业大来很有钱,不仅豪爽特仗义,心存仁厚又善良,村中都称及时雨,救济穷人就数你,秋收蔬菜愿意烂,能否顺手给点菜,萝卜白菜赏一点,回到城中不用买。”
孙地主其实也是一个小气的人,为了捡粪种地,他每天比谁起的都早,等到别人起来捡粪的时候,怕是连路上的石头都难捡到了。
当着长工们的面,听了牛迟操的夸奖,乐的嘴都合不拢了,即刻将头高高的扬了起来,美滋滋的向众人扫视了一眼。
然后这才回头看着牛迟操,乐呵呵的用力点了点头,表示牛掌柜所说的每句话,都是自己乐善好施的证据,是不容置疑的。
平日里又特别熟,对牛掌柜的一通夸奖,正高兴的瞬间里,对方话锋一转,向他开口要点白菜、萝卜,这让老孙的有些陌不开去拒绝了。
谁都知道,今年年景不错,再赶上丰收年,当着大家这么多人的面,张开要点青菜,那不是小菜一碟吗?很显然是无法回绝的。
孙地主没法,站在那里苦笑了一下,然后装出大大方方的样子,朝着自己身边正忙碌的几个长工,看了一眼,挥着手朝他们嚷道:
“迟操老弟不容易,整天吃苦又受累,突然张口管咱要,就喜白菜和萝卜,此物不值几个钱,咋能不给人家面,大家随手装上车,一样给捡五六棵。”
牛迟操站在那里,听老孙同意给自己这些东西,乐的开心的朝长工们望着,感觉老孙这人还行,以前自己并没和老孙办过啥事。
村中传言,这家伙很是抠门,今日的行为看来,是大家曲解了对方,那料到,当对方只答应给那么点时,心里暗道:
这老孙也太损了点吧,我这么大的人,张了一次嘴,白菜萝卜就给五六棵,也太少了点了,我就张口管二狗要,他也不至给这么点。
再说了,就这点东西,都不够自己赶着驴车,在半路上,跑到地里自己去拔的多,可有毛不算秃,能给多少给多少,自己堂堂一个大老板,也不能去偷呀,那要是传到了村子里去,自己成啥人了。
心里不满意的牛迟操,手抓着称,瞪着眼睛哟喝着人过来抬称,每次过一下称,他都用手掐住称砣,抓到老孙面前,让他过一下目。
其实,就算是老孙把眼睛都瞪出来,也无法看清楚他咬称的手段,十几大袋子的土豆,愣是被他咬了三四十斤。
称完了,牛迟操一边收称,一边乐呵呵的对老孙拱了拱手,开心的说道:
“感谢孙兄太豪迈,愣是白给这些菜,老弟我也不差事,出手也是很痛快,下次孙兄城中进,说啥也到店中去,御用大米咱家有,送你半近细细品,看看皇家御用米,咋吃都觉特过瘾。”
孙地主听说有这种好事,乐的欢喜的向牛迟操身边靠了靠,满脸阳光的点着头,并伸出手去,朝着王虎春家的方向指了指,开心的说道:
“近日虎春要拉料,城中咋得跑几趟,老弟心诚无法拒,肯定会到店里去,传言御用米特香,日思夜念想品尝,既然白给先感谢,老弟如此太破费,刚才蔬菜给的少,再装几棵别白跑。”
受到感激的孙地主,回头朝着几个长工用力的摆了摆手,暗示着他们再给驴车上塞几个白菜、萝卜,为了显示大方,伸手比划了一下。
最初孙地主咬着牙比划了三个指头,觉得给三棵白菜,三个萝卜有点太寒酸,随后比划了一巴掌,然后满意的看着牛迟操笑了笑。
牛迟操站在那里,斜着眼睛看着他,暗道,抠门的家伙,我给你的可是御用大米,你咬着牙才给那么点不值钱的蔬菜,得,给总比不给强,这虮子也是肉。
看着众人忙忙碌碌的总算是,将过完称的土豆和要来的白菜、萝卜装上了车,这功夫牛迟操看着自己的小驴车,内心有一个很深的感触,觉得自己要是有个马车那多好呀,这要是满满的装上大车,那得卖多少钱呢?
这一趟回村,看起来好象没少拉,可一个毛驴车装再多也是有限的,很快就将驴车塞的满满的,二狗到是很精明,给牛迟操特意留了一个赶驴车的坐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