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平原微微一笑,随手指一回鹘侍女,用回鹘语命她紧贴着帐子绕一圈,回来再命索佳看其鞋底,只在一侧边缘有些白色粉末。燕平原道,“我绕帐一周撒的是白色烛粉,帐帘之内撒的却是绿色烛粉,若寻常路过,便会只如这位侍女的鞋子,一侧沾染白色,而只有踏入帐门的,才会如可敦的两名侍女那样,在鞋底中央有白绿粉末掺杂的痕迹。”
玛萨娜眼神有些惊慌,但依旧冷笑,“笑话,我的侍女半夜踏入你们帐门做什么!”
燕平原继续道,“既然可敦已经自认是半夜行事,那在时间上咱们就不必争执了,的确是半夜,至于做什么,这蜘蛛虽是剧毒之物,但遇我教中烛粉只怕也是退而避之,若不踏入帐门将其放置在烛粉圈之内,又怎能达到目的呢?”
青桐迅速看向苍拉和次曲,只见二人对视惊疑,显然蜘蛛避粉之事是燕平原自己杜撰的,但她二人也无法辩解。
玛萨娜自悔失言,不该说出半夜之事,被燕平原抓住把柄,此时见苍拉和次曲伏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只道事情真如燕平原所言,便下定决心要死缠烂打,绝不承认,她昂起首又傲然道,“元先生此言是真是假暂且不论,只是这寨中女人可不止在场的各位,圣女自带来的两位侍女怎么不叫出来查验查验?”
此言一出,青桐心中咯噔一下,她知道昨晚并没有什么日月烛粉之事,多半是自己入睡后燕平原又布置下的机关,至于苍拉和次曲为什么鞋上有痕迹她并不知道,但自己的两名侍女却是麻烦,她们贴身伺候自己,进出帐门自是常事,若鞋上没有烛粉,那就说明燕平原提前洒粉之事是假的,自然也就不能问罪苍拉和次曲;若她们鞋上有烛粉,不用说肯定是白绿掺杂,那便也就有了害自己的嫌疑,这可如何是好。
燕平原不慌不忙道,“圣女回帐前我便派人洒扫完毕,随行侍女鞋底自然是有的。不过昨日戌时初刻圣女回帐,随即便吩咐随行侍女自去休息,不妨问问侍女帐中的管事之人,看看两人有无再出入即可。”
库满听毕当即派人去唤了管事之人过来,是一位白发苍苍的佝偻妇人,燕平原以前言问她,老妇人道,“汉族侍女戌时二刻入帐,今早卯正时分出帐,别无出入记录。”
乞罗可汗听到此处,皱眉道,“可敦,还有何话可说?”又一指苍拉和次曲,道,“拖下去!”
玛萨娜一把抓住乞罗的胳膊,柔声道,“大汗,七星蜘蛛乃我母族圣物,我怎会随意放出来,落得如此下场?苍拉和次曲必是远归而来,神思倦怠,才使蜘蛛走失,大汗,瞧在她们自幼服侍我的份上,饶她们一次吧。”
库满听得玛萨娜只是避重就轻,正要开口,却见乞罗脸色缓和下来,道,“虽是如此,不可不罚,就去后面柴房劳作七日吧。”
青桐和燕平原对视一眼,皆惊疑不已。这回鹘部落以摩尼教为神教,乞罗更是虔诚教徒,如今苍拉和次曲谋害圣女证据确凿,玛萨娜不过求情一句,乞罗便不加惩治,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库满早已按捺不住,道,“大汗,公主......圣女昨夜遭此陷害,若非命大,今日还能复见吗?如不惩治行凶之人,不怕明尊降罪么?”
乞罗未及答话,玛萨娜一指青桐抢先道,“她这不是好好的么?”又回身拽住乞罗衣袖,“大汗,你倒不妨问问,这位摩尼教圣女,昨夜为何不在自己帐中,倒是睡在元先生帐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