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怎么没带丫鬟？”季光赫看着起身的唐佳佳，声音平淡无波的问道。
“表哥，巧儿去帮我买别的东西，赶车的小厮跟着去拿东西了。”唐佳佳低头，声音很轻。
季光赫眼底划过几分幽光，转头问身边的护卫，“那小厮还未回来吗？”
护卫还未开口，那边唐佳佳帮着辩解，“表哥，您，您别怪小厮，是我坚持留在马车上的，跟他们没有关系。”
“本公子只是想问问那好好的马儿怎么会突然受惊了？还有那马车。我将军府的马车竟这般容易就坏掉了。”
季光赫的声音有些沉，并不是针对唐佳佳，却还是让站在不远处的唐佳佳心虚。
“表哥，马儿大概是没人看着，不知道怎么就受了惊吓。车轮大概是用的时间太久，或者磨损的厉害了才会坏掉吧。”
季光赫轻扯嘴角，“表妹不用替那些奴才开脱，失职就是失职，这件事自然会彻查。”
闻言，唐佳佳眼帘轻颤，努力回想着自己有没有留下破绽。
穆清媱微微挑眉，看了看站着不动的唐佳佳，那边季光赫抿唇，眼底神色几分复杂，几分麻烦。
对这表妹，没什么别的感觉。
许多年不见，印象中还是那个活泼的小女孩。
所以在刚到京城的时候还有心情带她熟悉熟悉。
后面发现她有意的和自己一起出门，季光赫便避开了。
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完全忘了以前那个天真无邪的表妹。
季光赫看唐佳佳那不合身的衣服，正想吩咐人先送唐佳佳回去，房门被敲响。
“进来。”
“少将军，夫人过来了，已经到楼下了。”
闻言，这边几人透过窗户看向楼下，果然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茶楼正门。
没看到人，可以听到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唐佳佳听闻将军夫人来了，脸上神色一紧，低头，拘谨的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咬了咬下唇，看那样子，好像有些怕季夫人的样子。
能不怕吗？这个姑母，其实，厉害的很。
她能跟着来，还是祖母说了好多次，折腾的全家不得安宁，又拦着姑母才让姑母勉强同意的。
那时候姑母毫不留情的说祖母的那些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当时避着人，但姑母那声音大的连院子外的人都能听到。
所以，她心里更多的还是惧怕这个姑母。
来的一路上她都很乖巧，没有多说话。
就是听到要把自己送走，她才着急了。
吱呀~
门开。
季夫人进门，眼神从唐佳佳身上扫过，眼底神色轻闪，恭敬的给晏梓临和穆清媱行礼。
“臣妇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除了晏梓临，穆清媱三人在季夫人进门的时候就站起了身。
在季夫人行完礼之后，穆清媱已经走到季夫人身边，“将军夫人不用行礼，快坐下，喝口茶水。”
季夫人起身，笑着道，“那臣妇就不跟王妃客气了。”
“不用客气，咱们坐下说话。”
“好。”
“母亲。”
“伯母。”
那边季光赫和程非瑶也出口叫了一声。
季夫人点点头，随着坐下。
抿了口茶水，季夫人看向站在一旁，像犯了错似的唐佳佳，长辈的姿态一出。
“伤到了吗？”
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但是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
唐佳佳正因为自己被无视而心里难受，听到季夫人的问话，眼眶一热，忍着落泪的冲动，“只蹭破了一点儿表皮。”
“那就好，这不算什么伤。”季夫人把杯子放下，看了一眼唐佳佳。
“是。”确实不算什么伤，当时护卫把马车拦停的时候速度根本不快。
“本夫人已经让人彻查这件事了，你虽然是我将军府的表小姐，但这配置的马车可都是非常好的，怎么就这般的不禁用？”
“还有这丫鬟和小厮，明明以前都是挺好的，今儿个这是中了什么邪？撇开主子不管，非得给我惹出这份祸端。”
季夫人说着，语气中染上气怒。
她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猜出了大概，心下恼着，又不能拿唐佳佳如何。
当初就应该坚持不把人带来，现在，唐佳佳那衣衫不整的模样被人看到，她说不管肯定不行。
可是，管，又要怎么管？
满大街的男子，这会儿早就不见踪影了。
就算找到又能怎么样？能把唐佳佳嫁给一个普通男子不成？
若是不管，她那个泼辣的老娘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呢。
所以，季夫人心中其实是装满怒火和烦躁的。
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坚决不把人带来京城。
季夫人口中斥责着下人的不是，其中深意却让人一听就明白。
唐佳佳也不傻，听着季夫人的话，心中微抖，“姑母，这件事不怪下人，是，是我看上了一对瓷瓶，小丫鬟拿不动，便让小厮跟着去拿的。”
“这样啊。”季夫人眼神阴了阴，“不过，这毕竟事关你的名节，今日这件事本夫人定要查它个水落石出。”
“姑母，我，我没什么事，姑母就不要计较了吧？”唐佳佳心中紧张。
“这是王府下人的失职，还有那好端端的马儿，那好好的马车，本夫人若是不查清楚，如何向你祖母交代？”
唐佳佳抿唇，低着头，不接季夫人的话，“姑母，我想肯定是因为我之前一直带着的香包，那里面的气味会刺激马儿，我忘了这件事。”
“恩？”季夫人扫了唐佳佳一眼，“什么香包？”
“姑母有所不知，侄女偶尔会有些头疼，那香包是一个江湖郎中给开的，我在不舒服的时候就会带着。那郎中说过，里面的气味对人有益，对动物不好，侄女把这事儿给忘了。”
“哦？我竟不知有这样的事情。”季夫人眼神淡淡，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穆清媱嘴角弯起几不可见的弧度。
江湖郎中，一个无迹可寻的郎中，无处查实。
香包，摔下马车估计也找不到了。
“好了，这事就暂且不追究了，以后将军的马车之类的还真是要多加管管。”
说那些话就是想看看唐佳佳的反应，心里早就明白，有些事确实不用多此一举。
听季夫人这般说，唐佳佳轻呼口气。
只是，她的心还没完全落下，季夫人的话又响起。
“今日你从马车上摔下来的事情估计要传遍京城了，好在我季家没有女儿，也不怕连累。”
“只是，佳佳，这京城你恐怕是呆不下去了。”
“姑母，我......”唐佳佳闻言，脸上焦急，想说的话被季夫人拦下。
“你不用多说，当时你身上那裙子被划破好几处，虽然露出的不多，但毕竟被不少百姓看到了。”
“本夫人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离开京城，不用听那些百姓议论的污言秽语，对谁都好。”
“回去之后，那边没人知道你在这里发生的事，也不会影响你的名声。”
季夫人这般做是最好的，当时护卫在出事的时候就把贴在马车上的标记给一并拿了下来。
外面的人根本不认识唐佳佳。
只是，她若是继续留在京城，再出入几次将军府，难免不会被人认出来。
季夫人事事为她打算着，却不代表唐佳佳会接受。
她觉得季夫人是想借着这件事把她送回去。
她好不容易才来的京城，她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姑母是觉得佳佳给姑母和表哥添了麻烦吗？”
唐佳佳泪眼朦胧，泪珠在眼眶周围打转，随时都要掉下来的样子。
季夫人看她这个样子，眼神一冷，脸上是严厉的表情，“佳佳，别胡乱揣测！我把你送回去是为了你好。”
季夫人这般说，在唐佳佳看来就是要把她送走。
唐佳佳心里明白，她做的这些事情早就被几人看穿了，不说出来只是留着一丝情面，或者根本不屑说出来罢了。
另外，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站在这里，根本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现在这么多人在，姑母就直接说出要让她离开的话，根本就是一点儿也不理会她的想法。
唐佳佳也不想在意那么多，她不想掩饰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了，直言道。
“姑母，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京城。”
季夫人眸色轻闪，“留在京城？”
唐佳佳点头，脸上挂着泪珠，眼神倔强，“对，佳佳觉得京城好，想，想多留一段时间。”
说着话，唐佳佳不由自主的朝晏梓临那边看了一眼。
她以为自己的速度很快，应该没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