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鹳雀楼内,因为六国聚会举办在景国,故景国的元首大臣们最为多,而这些臣子大多年长,自是见证过了那一位绝艳少年如何一步步登临相位,如何一步步挽救了这个危机中的国家。
少年朝气沉淀,越发沉稳,数十年一如旧地让人一叹惊艳绝伦。当初一同入仕的同袍大多在官场争逐中渐失本心,尔虞我诈间厮杀算计,只记得这人高高在上充满了威胁,却忘记了他曾为这个国家做了多少贡献。
“如今,一个强盛的景国,已经容不下那个惊才艳艳的少年郎,更容不下属于他的楚家。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大概就是你们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们在坐享其成后为他所设想的结局吧?这里坐着的世家们,有多少想要在楚家落败后刮一杯羹?这里安然冷眼做看客的诸国,有多少是想借楚家削弱景国进而一步步蚕食?你们相互利用背后却又是另外一副面具的模样让人看着作呕!”
楚离央指向景皇:“你,明知道景国没了楚家,就会如同大树失去了滋养它的土地,却仍然数十年如一日地试图将你的根脉从土壤中拔出,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无忧无顾地实现你的霸王宏图大业了吗?可是当你真正得偿所愿之际,确实你开始枯萎之时,你孱弱的生命将在这破碎的国体中如大楼倾榭崩离破碎。我应该,说你坏还是说你蠢?”
楚离央又将视线移向其余诸国:“你们呢?你们以为少了一个楚家,就能获得更多的机会吗?你们各个都做着一统赤云大陆的美梦,想要登上第一世家的宝座,可是,杀戮一旦开始,就再也收不了手,见过血的阀刀就会失控。今天是楚家,明日就会是你、你、你,或者是你!你们天真地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却不知自己早已身在棋局当中,可不可笑?”
“你们,休要听她胡言!”花长老见有人竟然动摇,大声呵斥着,“我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难道还会怕她一人不成,千万别被她的妖言所迷惑住!世家、皇权,本就不可搅浑成一说,楚家的存在早就不合理,我们所做的才是正道,是拨乱反正!”
“是正道吗?”有人小声地说出自己的疑惑。
“当然!”花长老雄厚的嗓音立即盖住了这一丁点部分疑虑的声响,“我们所做的从来都不是掠夺,而是纠正,将它放置好它原本就应该呆着的地方。”
丑恶的嘴脸从来都不会因为三言两语而有所撼动。
楚离央说这些话本来就没想过要将这些人的思想给扭正,只不过是心中愤懑堆积的太多,趁机通通一股劲地发泄出来罢了。
她就是看不惯他们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明明骨子里自私又狭隘,却要装作一副大义禀然的模样受万众膜拜崇仰。
楚离央还想再好好骂上几句,反正即便他们再怎么说,也别想在她这儿讨到一分钱好处,她——分厘不让!
鹳雀楼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景皇黑着脸让楼外那人进来。
屋外的那人做着景国侍卫的装扮,看着像今日驻守在倚翠湖维持秩序的守卫头领。他得到允许后立即小跑而入,见到景皇后趴倒在地上行礼。
“有何事?”景皇在被楚离央当着六国之人给了他一顿臭骂后神色便一直不佳,乌黑着脸庞甚是慑人。
“禀......禀告皇上,......楚相他......他......”侍卫头领微微抬起在看到楚离央的那一瞬间立刻受到惊吓瑟瑟发抖地面朝地不敢直视前方,然后就在景皇耐心几乎用尽时,却听到他高声喊道:“楚相......他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