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鸣似乎特别乐意和嫣然讲话。
“啊谢谢啊,还是算了吧!”嫣然可是不想和虫子一起玩耍,嫌弃的离开了这里。
“啊呦,好玩的嘞,这些小虫虫有趣呐,我想跟他们玩!”伶不知什么时候探出了个脑袋,兴奋的不得了。
那笼子里的四个小家伙,看见伶,犹如看见瘟神一般,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缩在笼子的一角,一动也不敢动了。
“咦!这是什么虫!”池中鸣两眼放光,紧紧盯着伶。
“要死了啦,伶儿不是虫,是龙!啊啊啊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型。”
“你可别惦记了,这不是你能驾御的‘虫’!”罗翀对池中鸣说道。
心中暗想:像伶这么好脾气的龙,怕是没有第二个了!换成别的龙,这听音崖主今天就算交代了。
紧接着,他又拍了拍伶的头,说道:“别慌,别慌,等时机成熟的。”
说着,他用眼角瞥了一眼嫣然的背影。
不知道为啥,一想着伶儿这样一个美人,不,美龙,天天被自己揣在怀里这件事,迟早要被嫣然知道,他就有些心慌。
既然迷魂谷已经没有阻碍,苍梧、荒离急忙指挥众人次序通过。
趁着这个空档,罗翀与孤竹老人、池中鸣攀谈了一阵,终于弄清了这个曾师叔祖的来龙去脉。
孤竹老人的师父南岳夫人,也是一代雄杰,为十八代玄真教的掌教。
门下收了两名记室弟子,就是孤竹老人,以及十九代掌教廖青云。
南岳夫人的师父,则是第十七代掌教储光弼。
储光弼有个小师弟,就是池中鸣。
池中鸣天资聪慧,虽然入门最晚,但却悟性极高。
隐约有超越同侪,鹤立鸡群的架势,很被时人看好。
然而,不知何时,池中鸣迷恋上了一个女子,名为聂小蝶。
两人一个自号弄琴轩主,一个自号听音崖主,琴瑟相鸣,鹣鲽情深。
可问题是,小蝶是个来自西南蛮夷的巫女。
灵炁争锋,在中原,灵修一直被视为邪术、异类,几无立锥之地。
更何况池中鸣的师门,乃是玄真正朔,教众哪能容忍他与巫女往来。
可偏偏池中鸣天性洒脱,特立独行,根本没把这些正邪之见,派系之分放在眼中。
依然我行我素,要娶小蝶为妻。
结果可想而知,池中鸣被逐出师门,流落江湖,成为千夫所指的炁修叛徒。
虽然池中鸣并不介怀,但是小蝶却始终认为,是自己耽误了他的锦绣前程。
为此,小蝶始终如鲠在喉,郁郁寡欢。
尽管池中鸣一再宽慰,怎奈心结难解,不多久小蝶就积郁成疾,重病不起了。
二人在一起的时候,小蝶曾为池中鸣讲解过灵修之术。
他的御虫之术,就是得小蝶所传。
在这个过程中,他得知小蝶所在的部族,有一种几近失传的秘法。
据说在人死亡的时候,施展这种秘法,可以让人的灵体转世重生。
眼见小蝶时日无多,池中鸣带着她遍访西南,终于找到一位号称懂得此法的巫师。
临死之前,小蝶从多日的昏沉之中清醒过来。
她捧着池中鸣的脸,说道:“阿鸣,你好傻,这天下哪会真的有灵体转世重生之术”
“不过是那些无良的术士,为了骗人钱财而捏造的,你不要信。”
池中鸣抱着小蝶,安抚道:“我不管,就是有!我要好好活着,等到你转世重生的那一天。”
小蝶笑了,说道:“被我耽误一次还不够,还想有第二次嘛”
“我不管,你留我一个人孤单多久,来世就要赔我多久。”
“那你都是老头子了,我一个妙玲女子,岂不是亏了。”
“我不管,是你欠我的,你就要还。”
小蝶哭了,说道:“都怪我,不够豁达洒脱,心中装不下事情。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这么扭扭捏捏,小家子气了。”
池中鸣笑了,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是爱着你的。”
二人就这么说着,小蝶的生命悄悄的流逝,香消玉损在池中鸣的怀中。
那巫师也施法完毕,给了他一个生辰八字,说道:“这是她转世时的生辰八字。”
“六十年一轮回,具体是这六十年,还是后六十年,乃至再下个六十年,都未可知……看造化吧。”
池中鸣安葬了小蝶,在墓碑之上刻下一行字:“听音崖主待弄琴,世间再无池中鸣。”
从此以后,他就以听音崖主之名行走于世。
说起来,这已经是一百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之后,有传闻他已去世的。
也有人说他已修成秘法,可容颜不改,长生不老。
甚至有人说在崩天古境和云梦大泽见过他,还驾御着怪物……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而最近几十年,甚少有人再有他的消息,也甚少有人再提起他。
除了孤竹老人这一脉,对师门中的这点事还有所耳闻,很多人已经不知道听音崖主是何许人也。
想不到,今天罗翀等人,竟然在此地遇到了他,更巧的是孤竹老人竟然也在。
“好家伙,您这得多大岁数了完全看不出来呀,成精了么!”罗翀感叹道。
“啪!”孤竹给了他一记爆栗,说道:“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就您看着最老,最像长辈。”罗翀顶嘴道,气的孤竹胡子一翘一翘的。
“我不过是灵炁双修,以灵修法术封印了肉身而已。”池中鸣不以为意,淡淡说道。
“此举虽能保持容颜不改,寿命也长久的多,但是却无知无觉,再无肉身感应。”
“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灵体也得不到进一步的修炼,其实与行尸走肉也没太大区别。”
“哦”罗翀轻叹一声,感觉这种活法,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听音崖主待弄琴,世间再无池中鸣……”罗翀嘟囔着这句话,突然眼睛一亮,说道:
“你方才,让嫣然叫你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