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受伤的同时,卫宫士郎便知道刚刚的那一击是自己输了。自己用的是刀刃,而对方在那一刻却瞬间换成了威力弱去很多的拳头来攻击自己,他在对方身上同时用双刀留下了一道不深的伤痕,而对方在他的身上狠狠地留下了难以忘怀的痛苦,光从这一点,自己已经败了。
比起已经有些受不了的卫宫士郎,同样也不免挂了彩的Assassin感受着胸口前那从左肩直到右侧腰部所传来皮肤与浅层的肉已经被强制撕裂开来一道长痕的伤痛,倒像是毫不在意一般转过身挺直腰板对着卫宫士郎所在的方向站了起来,比起脆弱的人类肉体来说,作为从者的他反倒是对这种根本还是普通程度的伤口而感到没什么大碍。
“看来光是普通的近身战还是没法跟从者对拼啊..”忍受着已然左侧腰腹缺了一块大肉的痛苦,卫宫士郎的身子稍显有些轻微地颤抖..随后有些摇摆不定地挺直了身子面对不远处的Assassin,略微有些颤抖的双手将绑在腰后的红色长布当作纱布来轻轻缠绕在自己的腰腹处绕了好几圈之后才轻轻绑了个小结作为终止。
虽然在布触碰到刚刚不断使用治疗魔术才勉强止住血的伤口上传来了一阵阵足以让普通人意识模糊的剧烈痛苦,使他那光滑的额头上泛起了肉眼可见、足有豆粒大小的透明汗珠,但是卫宫士郎却还是再次拿起了刚刚因为要包扎从而卡在腰部腰带上的那对黑白的锋利刀刃,微微深吸一口气,那双并没有一丝毫无迷茫之色的棕色双眸中闪映过一丝坚毅,随后用着略带颤音的声音向Assassin说道:“继续来吧,我可还没有那么容易倒下..”
像是已经明白了卫宫的决意,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Assassin再次微微弯下身将重心放低,双手中的那对银白的蝴蝶刀在昏暗的灯光下倒映出微弱的黄白微光,右脚微退半步,同时置于前方的左腿微微弯曲,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再次攻击的准备。
“就让这一击来决定这场近身战的胜负吧..”用着仅仅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音色喃喃低语,已然暂时用魔力阻断了伤口处神经传来的痛觉的卫宫士郎也再次摆出了基本同样的架势,唯一不同的是,他将双手所把持着的黑白刀刃微微后置在后方,像是想要后发制人一样。
寂静..这昏暗的小巷中所回绕着的风已然远去,在两人所看不见的暗处,一只刚刚才破蛹而出的蝉爬上了棕灰的树身,微微轻轻拍动着自己的那双透明羽翼,在土中已然生活了太长时间、终天难以见得外面世界的它出于本能..亦或同时出于自己的想法,微微张开了口,大胆地放声高唱:“~~~!!”
蝉鸣起,两人行。
一红一黑的两道身影在蝉鸣所响起的那一刻开始动了,四柄锋利的宝具在各自主人的驱使下同时对准了敌人的要害,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了,那刀锋再次冲破了空气的束缚、破开了所微不足道的风向着自己主人的敌人狠狠冲去,即将在这一刻,在下一秒,在两个身影交错的那一霎那,这场仅仅只是所拼战斗技术的近身战即将落下鲜艳的垂幕。
但还没等到那四柄刀刃的锋芒彼此交错,甚至还没等到两人的身影来到那昏暗的路灯灯光照耀之下,一道刺耳的破风声将两人原本的行动彻底打断,冰冷的长柄将水泥制的地面直接轰出了一块不小的浅坑,其上顶部圣白的旗帜将两人的目光同时吸引而去:那看上去便能感受到其顺滑材质的纯白旗帜在尾部分出两段长长的旗尾、淡银的镀边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暗淡的光芒、被绣上的十字架印痕同时为那纯质的白添上了几分庄严的神圣性。
明明两人所投射那旗帜上的目光时间还不足几秒,但当他们将目光所收回时,一名看上去不足十七的少女却已然站在了那分开了战斗的两人的灰杆圣旗旁,她背对着已经受伤的卫宫士郎并挡在了Assassin的面前,而被她所挡住的Assassin在心中因为少女那突然出现的表现稍稍惊愕回神后,那藏在黑布阴影下的黑眸微微一凝,这才看清了眼前少女的全貌:
看上去柔顺的金色长发被刻意绑成了朴素的麻花辫,同时结尾的头上还为了防止开叉束着一根黑色的发带;跟教父装有些许类似的特制灰银圣甲胄让这名少女原本便肃穆的气质更加庄严了几分;那在额前银甲头饰与些许柔顺金发映衬下、宛如紫色玛瑙一般晶莹明澈的深紫双眸中此时充满了严肃与警惕,原本拥有着白皙皮肤的美丽脸颊上此时没有一丝与其表面年龄相符的残余稚气,反而更多的是让人感到一种十分庄严的独特美丽。
虽然不知道少女的身份,但是明白自己已经不能久留的Assassin准备尽快完成自己之前还没有行动,若是拖的太久,本来就是趁着美杜莎被卫宫士郎请求去收取一些食物而离开的间隙才来这里的他可能就得面临独自一人站三人的局面了,一想到这里,Assassin刚刚准备重摆架势,却突然感受到面前的少女身上所传来的某种让他十分熟悉的厌恶感,嘶哑到不成样子的声音从他来到现界没几次张开的口中所转化成了疑问的话语:“你..是谁?”
“我是本次圣杯战争的裁定者——Ruler,本次特地为了解决这次已经扭曲了的圣杯战争而现界。”
面对Assassin的疑问,少女用着坚定的语气如此回答道。
圣杯战争的裁定者?Ruler?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说自己是来阻止这场战斗的,这让被保护在身后的卫宫士郎不禁感到有些难以抑制的可笑,但是现在想想之前那杆旗帜的投掷速度与冲击力度也不是普通人类所可以做到的,仅仅只是在几秒内就能让自己两人毫无察觉地来到中间的位置,这可不是一般的人类或者魔术师能轻松做到的。
光论这一点,少女的实力已经在卫宫士郎的心中留下了一定的印象,他知道若是光凭基本属性不仅是自己还是Assassin,都不可能比得过对方,更何况对方还有着未知的宝具底牌,而且若是想要同时杀掉自己和Assassin的话,根本就不会刚好在两人即将交锋的前一秒适时制止了他们的战斗了,要是稍微有点心的话,光凭他们都没察觉到她的气息便直接来到两人之间这一点,对交锋之后再次受伤的两人进行偷袭杀死之类的行为简直是轻而易举。
“Ru..ler..”宛如同声线被死死拉长到一种极致的嘶哑低吟从Assassin的口中传出,那只充满了深邃黑暗的墨黑眸子中闪映过一丝犹豫的畏惧,很显然被圣杯所召唤至现界的他也是知道关于Ruler的事情,对于他们这种被扭曲召唤而来的英灵来说,来修正这场扭曲战争的Ruler是她们最大的敌人吧。
“Assassin,若是你能不和我们敌对或者乖乖回到原来应该去的地方的话,我们还能避免不必要的战斗。”被护甲包裹在其内的玉手轻轻握住身旁已经有一部分旗杆深入了地面内的圣旗的长柄,随后只见少女握着长柄的右手随着那被拔动的旗杆微微颤动了一下,之后那修长的圣旗随着她的舞动脱离了地面的束缚,白色为基调的旗帜随着长柄的舞动而在半空中以绝佳的弧度做出优美的舞姿,少女那双澄澈的紫色双眸中倒映出Assassin的影子,目光中所包含的坚定始终未有一丝变动,很明显,如果Assassin选择继续战斗的话,那么她也肯定会出手了。
“..这次我们的争斗就先到这里..卫宫士郎,下次再来继续这场战斗吧..”像是已经放弃了和Ruler硬碰硬的可能,原本刚刚才摆出了战斗架势的Assassin将双手中的蝴蝶刀收入腰边特制的刀鞘内,随后将目光轻微地绕过了挡在两人之间的Ruler,像是除了他以外都毫不在意地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随后背过身去慢慢走进了小巷深处黑暗中,像是与那暗影融为了一体般,属于Assassin的气息彻底消失了个干净。
“看来已经离开了..”少女看向小巷深处内的黑暗中凝视了一会,她刚刚将自己的注意力与警惕已然提到了最高,若是Assassin刚刚不准备放弃直接突袭过来的话,她便能第一时间做出最快反应进行防御并打击,不过对于目前还是不用无谓战斗的结果也还是感觉不错了,若是真的展开战斗的话,不是主要擅长战斗的她也没法护住身后的卫宫士郎不受到任何伤害。
“呼..唔嗯!”得到Assassin离开消息的卫宫士郎原本脑中在战斗时紧绷着的那根弦顿时松弛了下来,从身体内部所直涌上心头的深沉疲惫感涌上了心头,原本之前还能硬撑着伤势准备战斗的他在此时立刻便直接瘫软了下来,呼吸控制不住地开始变为了急促的喘息,湿黏的汗液将背部几乎完全打湿,身上战服那顺滑的材料并没有被受到汗液的影响而湿透,反而在他呼吸的时候使得背部湿黏肌肤与顺滑的衣料产生轻微地摩擦,似乎还有些发热的迹象。
“你没事吧?抱歉,因为刚刚现界才感受到这边战斗所散发的魔力波动..”包含着一丝歉意与关心的话语从过来将他即将瘫倒下去的身体扶起的少女口中传来,显然她对于自己没能早点过来制止战斗而导致卫宫士郎受到这种严重伤势的行为感到歉意。
“没关系..多谢你的帮忙..如果可以的话..麻烦请你扶我进旁边的宅邸里,我得先处理一下伤势。”因为刚刚最后的剧烈运动已然再次开裂的伤口此刻正透着那鲜红的衣布向外渗漏着红色的腥涩液体,治疗魔术虽然能勉强止住大部分血液流出,不过再不进行更好的治疗的话,恐怕卫宫士郎就也可能没死在从者手中倒是缺血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