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坡处。</p>
半个时辰前。</p>
在刘仁轨第一次挥动旗帜后，李承乾便果断下令让骑兵上马奔赴支援。</p>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p>
在野战中，步兵根本不敢与骑兵正面硬碰，可以说轻而易举的解了甬道之危。</p>
甬道内是什么情况不好说，但确实是极大的鼓舞了斜坡处将士的士气。</p>
包括青壮。</p>
第一波解围，李承乾出动了八百老兵与剩下的二百青壮。</p>
拼杀一阵后，老兵淡然，青壮们却像充血的小鸡。</p>
那一个个嗷嗷叫的，恨不得下马在敌营中反复冲杀。</p>
李承乾亦是满面笑容的对他们进行了口头表扬，表示青壮没有给自己丢脸。</p>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李承乾蓦得感觉到了不对。</p>
半个时辰，甬道已挥旗三次。</p>
几乎可以说是骑兵们刚解围一波，待城外党项士兵聚集好再次攻击时，甬道又开始挥旗。</p>
这是什么意思？</p>
靠他们自己已经完全守不住了？</p>
甬道内出问题了，这是李承乾第一时间的判断。</p>
这种情形，与最初他们的预估有着极大区别。</p>
按照李承乾与刘仁轨的计划，骑兵几时出动要看党项人的动静，但其中间隔时间，一定是接近大半时辰。</p>
每次出动后哪怕只有片刻时间休息，那骑兵也能冲击十多次。</p>
但如果按照这种节奏下去，四五次后速度骤减，七八次后战马疲累无法奔跑。</p>
“太快了。”秦怀道向前两步靠近李承乾，有些疑惑道：“求援速度太快了，这样下去战马扛不住的，甬道内应是出现了问题。”</p>
“嗯。”李承乾皱眉点头，轻声应和。</p>
“战场上变化多端，什么问题都有，当务之急必须要弄清原因，否则......”程处默收起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十分严肃。</p>
原因？</p>
到底是什么原因？</p>
李承乾眉头几乎要皱在一起，他心中明白，这个原因一定就是自己之前感觉忽略的那点。</p>
但，到底是哪点？</p>
就在这时，程处默惊呼出声，让众人脸色大变。</p>
“老刘，扬旗三面了。”</p>
三面旗？</p>
这代表的含义，普通士兵不清楚，但这群二代们却是明白。</p>
一面表示支援，三面表示放弃。</p>
这才未时末（下午3点），就要放弃了？</p>
可要知道，敌人的总攻，近乎午时才开始。</p>
战斗不过一个时辰，刘仁轨要放弃了？</p>
“老刘到底在想什么？草。”性子急的程处默破口大骂。</p>
“看来一定是大问题。”秦怀道平稳的表情不再平稳，眯着眼睛问道：“乾儿哥，咱们怎么说？是撤是战？”</p>
撤......</p>
放弃甬道，放弃数百将士，自己逃跑？</p>
但是跑的出去吗？</p>
此地距离岷州城是不远，但骑马也得一两日才能到达，迟早被吐谷浑的骑兵追上。</p>
除非自己再放弃眼前士兵，一人三骑才有一线生机。</p>
放弃他们？</p>
看着眼前面对数十倍敌人表情依然坚毅的老兵，和那群满怀战意的青壮，自己放弃他们跑路？</p>
一面在甘露殿中说着‘大明一朝，当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豪言壮语？</p>
一面又在遇到危险时，做着‘既抛弃，又放弃’的事？</p>
眼前景色逐渐朦胧，似乎浮现出战争前的情形。</p>
“怕死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