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蒋遗复又和温凉寒说道:“王爷稍安勿躁,说不定几天后皇上气消了,自然就放陈姑娘出来了。”
温凉寒眼里渐染暗色,垂在两侧的手也是紧紧攥着,直至指甲嵌入皮肉才能缓息一二。
“蒋公公,陈卿还劳烦您照顾。”
“王爷放心,就算您不说,咱家也一定会找人好声看照的,您放宽心就是。”
虽说是押解,可到底蒋遗复还是顾及温凉寒的颜面,让陈卿坐着马车到了皇宫口,进宫之后才换上了囚车。
去牢房的一路上,陈卿遇见了不少熟人。
其中一个,便是阿灵。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阿灵飞奔去了嵌月宫,谁知正好遇见韵妃娘娘前来找尹寒熙谈话,一时征在门口。
韵妃娘娘一双生的极其妖媚的眉眼一斜,看向阿灵,问道:“发生了什么?”
阿灵道:“回娘娘,是陈卿,她被押入了大牢。”
悠扬的琴音就在此刻发出一声刺耳声响,尹寒熙立马垂下头,专心弹琴了。
不过,这可逃不过韵妃娘娘的耳朵,只听她嗔道:“怎么?一个区区陈卿,竟能这般影响你了吗?”
尹寒熙立马跪在地上,道:“回母妃,女儿只是吃惊,这才、这才弹错了音。”
韵妃道:“难不成你还对那温凉寒念念不忘?!”
尹寒熙低下头,道:“母妃,女儿专情了十余年,情根深重,又岂是一朝一夕便能了断的。”
韵妃走到她身前,伸手将尹寒熙的下巴扬起,柔声道:“本宫告诉你,本宫已经为你物色了一位新的驸马,那人是前朝吏部尚书的儿子,长相品行极为端正,等找个合适的时间,本宫会安排你们见一面。”
尹寒熙登时睁大了双眼,不住地摇头道:“母妃,女儿不见!”
韵妃娘娘摸了摸自己护甲上的宝石,轻蔑道:“见于不见,可由不得你。”
尹寒熙眼里含了泪:“母妃,女儿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再嫁于王爷为妻,可我对那尚书儿子半分情意都没有,怎能嫁为人妻?”
韵妃道:“情意?熙儿,原本我就同你说过,我们这种人在宫里,根本不配有感情,我们唯一要做的,便是替丈夫生育,便是巩固母家的地位与荣光,若真的谈了情,总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韵妃嘴角淡淡一勾,那笑里,半分自嘲半分苦涩。
尹寒熙哭的毫无声响,却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辩驳。
原来这是生来,自己便没有选择的权力的。
韵妃娘娘临走时站在门边道:“总的来说,那陈卿几次三番叫你失了面子,本宫会替你报了这个仇,日后,彻底忘了温凉寒吧。虽说他被皇上放了出来,可是破镜难圆,皇上进后终归不会再重用他,他对我们,已经没用了。”
尹寒熙急忙道:“母妃,女儿求您不要插手这件事,我对陈卿虽然说不上是毫无芥蒂,可她却也让女儿懂了很多,既然女儿今后的人生母妃已经安排妥当,所以我们便也没有再纠缠的必要了。”
韵妃淡淡扫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白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皇上,陈卿已经被押入了大牢,接下来该作何处置?”
皇上尹鸩将手中的书放下,问道:“温凉寒没拦着?”
蒋遗复道:“回皇上,如您所见,王爷自然是百般阻拦,还说陈卿的错是因为他教导无方,愿替她来受罚。”
皇上的眉头微蹙,继续问道:“那你是如何将陈卿带回来的?”
“王爷护妻心切,可是陈卿倒是明事理,再三劝说,这才叫王爷没有跟来。”
“那他可曾说过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蒋遗复立马躬身,道:“皇上,王爷并未说什么谋逆的话,倒是那陈卿,她当时说的话的确不中听,可到底是以为您真的要处置王爷,这才一时心急,说了几句错话。”
谁知,听了这话的皇上,反倒更是火冒三丈。
“怎么?朕要处置什么人?难不成还轮到陈卿来指手画脚?”
见皇上生气,蒋遗复立马跪下:“皇上息怒啊,可王爷毕竟是陈卿的心上人,您虽贵为天子,可在陈卿心中,自然是更把王爷放在第一位。”
皇上冷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若朕平日里对温凉寒好些还行,若是不好,那她陈卿便要当面来质疑朕这个皇上了?”
“这……”
皇上一把将书扔到桌子下面,命令道:“既然她这么看重温凉寒,你便问问她,这举世之上,到底谁才是天子?!到底谁才是江山之主?!”
蒋遗复立马奉承道:“皇上何必生气,整个天下都是您的,他们都是您的臣子,无论何时何地,肯定都是要臣服于您,尊您为首的。”
“那你便将这话都让陈卿知道的明明白白!”
蒋遗复将地上的书轻轻捡起双手呈给皇上,道:“是!老奴遵旨。”
谁知,蒋遗复还未走出皇上的寝殿,却又转身问道:“皇上,若是陈卿这人死活不肯承认,那奴婢,可否用刑?”
闻言,皇上倒是沉思一会儿,随即问道:“我听说陈卿这女子,为了温凉寒,竟敢一人独闯天牢,甚至还替他挡了一剑。”
蒋遗复道:“皇上所言不假,现在陈卿姑娘身上的伤口还未愈呢,听说是伤到了肩膀,失了不少血呢。”
皇上将书合上,道:“罢了,总归她对温凉寒也是一片痴心,略施小惩长长记性便罢了,酷刑就免了,你忘了,想当初那温凉寒当着朕的面说这陈卿是他未来温家女主人,若朕做的太绝,重伤陈卿,怕是他与朕的君臣情分,不可避免要生疏几分了。”
蒋遗复点点头,行礼道:“还是皇上思虑周全,老奴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