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救人,为何看上去像在害人。
陈卿没理他,继续按压着温肃的胸膛,温凉寒伸手制止老杨:“杨叔,看陈卿的,她不会害爹的。”
王爷发话,老杨便不再说什么。
片刻之后,陈卿要的东西便已经准备好了。
陈卿将温肃的头偏向一侧,道:“把棉花拿来。”
陈卿用水沾湿了些棉花,将温肃口中异物清理干净,随后又将纱布覆在温肃口中。
“杨叔,您来朝老爷口中吹几口气。”
老杨一怔,随即看向温凉寒。
温凉寒示意他照做,老杨虽然不明白陈卿到底在做什么,却还是依着陈卿的吩咐,听着陈卿的指令,朝温肃口中吹气。
谁知,几次之后,原本已经没了呼吸的温肃,一阵猛地喘气,胸口竟开始了起伏。
老杨惊喜道:“老爷活了!老爷活了!”
这时,从宫中赶来的李太医也来到了王府,见到温肃,连忙施了几针。
太医一来,众人心中似有巨石落地,皆是松了口气。
老杨对陈卿歉意道:“陈卿,方才老奴实在是太着急了,话说的重了些,你可别和我一般见识。”
陈卿冲他一笑:“怎么会?我知道您紧张老爷,我也是技艺不精,好在老爷是救过来了。”
李太医在寝殿内给温肃医治,众人都站在外堂。
不多时,李太医走出来,说道:“王爷,老爷现在已经没事了,现在脉象已经平稳,后续再服些药物,便可痊愈。”
一听没事,温凉寒长舒一口气,竟有些站不稳了。
方才,他的确是怕了。
陈卿扶住他,伸手拍了拍他的手掌,道:“都没事了。”
这时,李太医问道:“王爷,微臣还有一事,不知您可否告诉微臣?”
“请讲。”
李太医沉思片刻,道:“微臣方才听伺候的下人说,老爷刚刚已经没了气息,可微臣来到时,老爷却已经有了呼吸,不知您是如何做到的?”
温凉寒看向陈卿,陈卿冲他微微摇头,温凉寒会意,道:“许是爹爹自己求生强烈,这才起死回生。”
方才在场的下人一听,个个心领神会。
陈卿在外界的流言已经四起,若这事在被人听了去,指不定传来传去,最后演变成什么样子。
温凉寒看着躺在床上的温肃,双眸似乎被他双鬓的白发刺痛,不知何时开始,温肃竟已经衰老成这个样子。
温凉寒坐在温肃的床边,给他盖了盖被子,足足愣了半晌才道:“爹,您可要好好的,娘已经走了,您不能丢下我一个了。”
床上的温肃看上去很是虚弱,温凉寒在他身旁守了好久,说了些只有两人能听的话,直到太阳西沉,这才离开。
回到幽兰殿,温凉寒一把抱住了陈卿。
他紧紧揽住她,像是抱着珍宝,哽咽道:“卿卿,谢谢你,这次若不是你……我爹他怕是真的挺不过去。”
温凉寒的声音微颤,更是带了些少有的紧张害怕,像是个可怜的孩子的口吻。
陈卿轻抚他的后背,安慰道:“王爷,老爷和你都是心地善良之人,老天爷不会欺负好人的,老爷一定会没事的。”
温凉寒将头埋在陈卿的颈侧,双臂更是收紧几分,将她牢牢箍在怀里。
晚上,皇上派人来了书信,心念温肃的身体,温凉寒在书房内回信,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老杨站在门口,冲王爷傻傻一乐。
“杨叔?您怎么来了?爹现在怎么样了?”
“王爷,老爷现在没事了,也吃了药,已经睡着了,您先忙,老奴也没什么事。”
温凉寒将写好的书信叠好,起身走到老杨身边:“正好有事要麻烦杨叔,等明日,还劳您将这书信送到皇宫。”
老杨双手接过,“老奴明日早早便去。”
见他犹犹豫豫,温凉寒道:“杨叔,有什么话您直说便是,和凉寒难道还要有所隐瞒吗?”
老杨道:“王爷,老奴就是想问问,昨日您和老爷说的,要将陈卿娶进温家,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过外面对陈卿的流言太甚,虽说我想即刻便办,可到底还是要顾及陈卿的感受,得先堵住那些悠悠众口。”
老杨道:“王爷所言极是,老爷也曾说过,要娶,我们便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娶,可若是外界霏霏声未歇,无论是你们还是温府下人,定是都觉得不自在。”
片刻,老杨又道:“老奴已经交代了那几位下人,陈卿今日这番神奇举动,他们不会声张半个字。”
“有劳杨叔。”
老杨又道:“说来陈卿今日又叫我刮目相看,这姑娘,当真不一般。”
温凉寒心底自然是高兴,颇有些自豪道:“卿卿是我们家的恩人。”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随后老杨便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却也不走,还是一副憋屈的模样。
温凉寒也不催他,和他一起站在门前,看着幽兰殿院内点点兰花,夏日正开得娇艳。
老杨最后还是忍不住:“王爷,老奴有一事,不知该讲不该讲。”
“杨叔说就是,凉寒仔细听着。”
老杨咧嘴笑道:“也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事,只不过最近看您和老爷缓和了很多,这才又想多嘴一句。”
这次温凉寒却并未拒绝,还是看着窗外的兰花出神,老杨见他并未排斥,这才继续说道。
“老爷这几天也高兴坏了,先是你们二人都醒了过来,再就是你的婚事,都叫他整日念叨,尤其是你们二人的婚事,老爷说,这么多年了,温家就没再出过什么喜事。”
温凉寒道:“祖上去年仙去,爹的身体一直就不好,借此事,也正好让他高兴些。”
老杨道:“王爷,您和陈卿姑娘,当真珠联璧合,老爷虽然开心,却也打心眼里伤怀。”
温凉寒蹙眉道:“伤怀?”
老杨抬眸,“王爷,其实这么多年,您一直想错了,夫人的死,最难过的人,其实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