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已经有了一丝的光亮,天际线的云彩渐渐变成紫色,站在东京的城墙上能看到朝阳马上就要出来了,按照以往城内应该还是黎明前的最后黑暗,不过今天却不同,依然燃烧的火焰将半个东京城都照的通透。
捧日军已经接管了城防,原本打算看热闹的百姓已经被驱逐回家,大宋很少实行的宵禁制度也拿了出来,此刻有谁敢在街上徘徊的一律抓住扔进大牢,开封府的捕快门这时恨不得自己多生出两条腿,他们自从发现皇城走水之后就没有停下脚步,现在吕相让他们找每一个有品级的官员,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他们搀扶着墙壁慢慢挪动也不敢停下来,要是因为捕快的懈怠而让某些官员丢了乌纱,他们可就倒霉了,毕竟只要是京城有品级的官员都是有后台的,要捏死自己这个小捕快还不玩似的。
钟楼的铜钟声终于响彻整个东京城。
一群正在飞奔的捕快终于停下了脚步,不时还会有一阵阵的土话叫骂声。
拱宸门。
地上坐着四百多号人,他们有的面色焦急,人围坐成一团窃窃私语,有的宿醉未醒,依然躺在地砖上酣睡,有的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在那边不断地张望,更有很多人不断地从巷子中冲过来。
钟声极快的传到这里。
吕夷简从凳子上起身,“杨指挥使,封锁现场,不得任何人进入。”
身边一个穿着甲胄齐整的武将唱喏后转身离去。
“刘御史,核查在场的所有官员,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各位,随我进宫去叩见官家。”
身后的陈尧佐,夏竦,张耆也跟了过去。
“回禀各位相公,现在事情紧急,没有太后的手谕,我等不能开门。”
吕夷简站在门口整了整朝服,“政事堂和枢密院的几位相公皆在此处,我们去叩见陛下,难道还需要这个小小武夫同意,赶紧开门。”
张耆这时更加心急,皇宫大火,论罪受罚的第一个就是他这个枢密使,他来到几人前面吼道,“姚三,赶紧开门,否则就按谋逆论处。”
姚守将此时一脸的汗水,因为他接到宫内的通知,除非太后手谕,否则谁私自开门就斩了谁,姚守将正在手足无措记得乱转的时候,一个小兵提醒说道,“将军,不如赶紧去后苑,禀报太后吧,这么僵着不是事阿。”
姚守将这时才想起来,他赶紧说道,“不错,四儿,赶紧去禀报太后,就说诸位相公和百官已经到了拱宸门,他们关心官家和太后安危,请示太后是开门放进来还是怎么办?”
那个小兵赶紧跑了下去,拱宸门与后苑很近,不一会儿就能有消息传来,姚守将这时对着下面喊道,“各位相公,稍安勿躁,下官已经派人回禀太后,一炷香时间肯定会有回复,请各位相公先坐下等会儿。”
吕夷简轻蔑的看了看张耆,作为枢密使连一条看门狗都管不了,今天怕是你做为枢密使的最后一天了,他气定神闲的说道,“不管太后有何懿旨?今天是你作为拱宸门守将的最后一天。夏枢密使,回到枢密院后行文,撤掉此人,到西北守边。”
夏竦本来看着张耆一脸衰相,心中正高兴着,听到吕夷简的话之后,赶紧躬身说道,“此等武夫,不值一提,吕相切莫生气。”然后他指着城楼说道,“小小武夫,竟然让各位相公在门口晾着,看夏某怎么收拾你。”
朝阳门。
晏殊的车前数着两根箭矢,清脆的钟声终于将他从惊愕中唤醒,看样子京中真的出大事了,他赶紧下车自己独自向前走去,这时仆人们怕城上再次放箭都紧紧的拉住晏殊不放。
“闪开,他们看到车队才放的箭,我一人前往,你们不要跟着。”晏殊一甩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