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还是有点失望的,毕竟一个通判还是河中府,与自己设想的差的有点远,不过现在又对不住那个叫徐硁的年轻人了。
吕夷简此时心里是高兴的,因为从太后的眼中能看到对于王曾的不满,王曾虽然果决但是毕竟没有给太后退路,或许明年就是自己一个平章事了。
晏殊心里是苦楚的,他不知道怎么和范仲淹交代,主要是徐硁的事情,春闱这是大宋最盛大的活动,没有之一,徐硁本有进入的资格但现在却被排斥在外,这是何等的失落。
国家大事都在皇宫大内商议,一间小院中却商议着另一桩关乎个人性命之事,范仲淹看着躺在床上的徐硁面色颓然也有点伤心,从他搬出院子才两天时间,一个大好二郎竟然颓废至此,徐硁在范仲淹心中差不多就是儿子一般看待。
“恩师,你说泄露天机必遭天谴,可是为什么要我祖父的命,要我的行不行么?我祖父虽出身望族,但自己却一辈子颠沛流离不曾享受半分奢华。”徐硁喃喃说道。
“四郎,为师知道你很难过,徐公要是遇到必须在你和他之间选择牺牲一个人的话,他肯定是选择自己的,你是他的希望,你怎么能如此颓废让他失望呢?”范仲淹继续说道,“况且徐公是上个月就仙逝了,与你所说的天谴毫无关系,徐公已到耄耋之年,随时可能出现意外,你当遵从徐公遗志完成他的心愿。”
徐硁也知道范仲淹说的都是事实,“我就是觉得心里的支柱没了,我与祖父之间约定好了等中了进士就一起去敦煌啊,不然我怎会如此努力温书,现在祖父没了,这进士不要也罢。”徐硁伏在床边痛哭。
范仲淹也被徐硁的纯粹的孝心所感染,想到自己一生下来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在朱家和范家都是遭受白眼,没人愿意接受他这个不知来历的孩子,唯有自己的母亲含辛茹苦将自己拉扯长大,想起自己的母亲范仲淹也哽咽说道,“四郎,不得说胡话,春闱还是要考的,考完再去敦煌。”
徐硁早已不能回答,只是趴在床边哭泣。
房内的哭声不曾影响房外的交易,徐张氏此时正在和牙人谈买房子的事情,她要将徐硁这间和旁边的一间宅子都买了,那牙人一开始还不相信面前的这位妇人有能力买下东京的两座宅子,徐张氏什么人没见过,直接拿出一颗十两的金锭放在面前,“这是定金,也不要想和我这个妇人耍滑头,明天一早带上地契去衙门办理。”
那牙人一看金子就满口的答应,并表示不用明天早上,给自己一个时辰去办这件事就可,隔壁那家的房子本就要典卖,说完急匆匆的赶紧跑去衙门,心里盘算着今天至少能赚二十贯啊。
刚吃完午饭,那牙人就带着吏员和两位户主过来,徐张氏本就是商户掌家的对于开封的地价还是了解的,最终以三千二百两买下两处外城的小宅子。徐张氏给了吏员二两银子作为喜钱,两位房主也痛快的拿到了想要的银子。
徐张氏那着地契拿正检查隔壁的房间,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晏殊熟门熟路的走进房内,看到徐硁正躺在床上睡着了,一旁的范仲淹却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头,范仲淹看到晏殊过来就知道有些事情该了结了。向他拱了拱手,示意到外面的客厅说话。
“希文,四郎怎么了?”晏殊问道。
“四郎祖父去世,他悲痛过度晕了过去。”范仲淹叹气的说。
晏殊心中松了一口气,“希文,说出来你不要生气,政事堂已经批示将你调任到河中府做通判,还有还有就是四郎被取消了春闱资格。”晏殊想到床上的徐硁加了一句,“这是太后和政事堂的交易,太后赌你未来不振,请希文一定不要气馁。”
范仲淹心中一顿,自己的结果可以说已经很好了,只不过还是连累四郎受罚了,范仲淹叹了一口气,“也罢,四郎刚好可以安心去敦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