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尴尬了。
孟凡生缓缓接过洪四奇手上的信。
虽然算不上舆论压力,但自己也不是无情之人。
况且对方说到这个份上,劫富济贫啊!
大侠行径啊,孟凡生心生羡慕。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这十四本武侠小说自己可是一本没漏的看完了,心里,也有种侠义之心。
否则自己前世也不会选择去当战地记者,不就是为了将世界间的危险、丑恶揭露出来么。
孟凡生心软道:“你们不必如此,我尽量帮忙把信送到就是了!”
“那就多谢少侠了。”
洪四奇松下一口气,孟凡生武功不比他弱几分,若是强求,他还真不定能把孟凡生搞得。
说不定还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不过孟凡生不傻,心里有疑惑。
首先,这群绿林的行为就很可疑。
其次,洪四奇这种不怯于萧穹的实力,唯唯诺诺在山林的行为就更迷惑了。
于是孟凡生奇怪问道:“依你们所言,这三潭守权贵横行?”
所谓封建体系,阶级化是固态,于是人有高低贵贱之分。
与人性化的人人平等格格不入。
“孟兄弟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兄弟们早年都得罪过三潭守的贵人们,样貌都在城里张贴布告,近来他们还想找个机会剿灭我等,若不是靠着这两座山头地势复杂,我们可能早就被一锅端了。”
“唉,孟兄弟你只管送信就好,莫要招惹这些是非,若是有人问起你我们的事,孟兄弟大可不必理会。”
洪四奇叹息一声,有些心酸。
活得这般狼狈,这一生,真是太难了。
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狗屁,人若是要苟,便窝囊一辈子。
还不如拼个机遇,不成功便成仁。
“要我说,都是三潭守的狗贼县太爷搞的鬼,兄弟们不如。”
说话之人止了嘴,一脸愤懑之色。
“这县太爷,欺男霸女?土皇帝?一手遮天?引得你们如此痛恨他?”
孟凡生满脸问号,发出一连串问题。
一般为官者,都极为在乎名誉两字,就算背地里贪污腐化,也不会明目引起百姓的愤怒。
除非如今的北夏朝廷已经全盘散沙,制度腐朽,已经虚如无物。
若是真是这样,孟凡生反而担心,这样的朝廷,已经离崩台不远了。
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新朝必定会将古家帝氏全部屠尽,不会留有后患。
那自己的媳妇儿。
岂不是泡汤了?
孟凡生又否定了这种可能,在心里安慰自己。
以古天忠当初造访天村的情势来看,其手下俨然有序,可见北夏制度应当制度森严。
并不见腐败之像。
此时,洪四奇才缓缓道。
“三潭守是北夏边境正好民生养息的分界点,内离夏都山高路远,外有南黎扰乱边境,是个帝不闻、军不管、民无出路的县镇。”
“像这种三不管地带,有势力的人聚拢成一团,别说贫苦人家很难有出路,就是富商也得攀靠山,否则会被其他豪强吞噬而亡。”
听得此话,孟凡生神色就复杂了。
但凡有战争,就会有红灯区,这三潭守,估计就是这么个情况。
本地的土皇帝么。
猜想洪四奇等人被三潭守的县太爷们欺压得没有生计,只好奋起反抗,奈何县太爷势力太大,只能落得个山外野寇。
“正好我这次正要前往夏都,到时候,我一定为洪大哥向当今陛下陈述冤屈。信,我送到就是。”
孟凡生认真道,他对这种战争区域的情况再清楚不过,虽然古时候没有这么多科技,也能想象得出民众苦难。
“那再好不过,只要信到,我便知足了,在这里先行谢过孟兄弟了。”
洪四奇行拱手礼,只当孟凡生在说笑,面圣谈何容易,若是说说便能做到,他便早就去了。
况且三潭守距离夏都可不是只百八十里,以洪四奇来看,孟凡生孤身一人实在不太可能到得了夏都。
更重要的是,又无人识路,一路上磕磕撞撞,也不知道磕到猴年马月,就算到了夏都,帝王又岂是说见就能见的。
估计行到半道,便找了个美处留着,潇洒人间去了。
不过信能到王叔手里,他洪四奇心里也安稳了。
孟凡生自然不知道洪四奇脑海里想了这么多,回身道。
“那我就去了。”
“一路保重!”
众人纷纷告行。
身后的十几个山贼抱拳相送,谁又能想到,世人看起来穷凶极恶的山匪心里另有一副冤屈。
孟凡生感叹,这就是舆论的力量啊。
道听途说不可信,捕风捉影最可怕。
。
时至正午,孟凡生沿大道前行。
已到三潭守城门口。
正入他们所说,三潭守城外木栏上,长贴着几十张画像,都被写上了穷凶恶极等言语的标签,尤其是洪四奇独占一栏。
其罪名。
嘶。
内容所括,颇为丰富,譬如强抢民女、擅闯民宅、杀人灭口、剐人卸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