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回到军仓,便立刻找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衫换上,而后再打理了一番自己的容貌,头发也束得整整齐齐。不知道的,没还以为他这是要娶亲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何况是一个满心春色的小青年。
打理好形象之后,他在房内来回踱起步来。一边踱步,一边回味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他的嘴角时不时的上扬,又时不时地傻笑……待到最后,竟是一脸惆怅之色。
“虽然小爷和文姑娘有个很好的开始,但是接下来却难办了……今后若想以真面目见她,那便有被徐瞎子发现的风险。可若是继续以那副德行相见……”江澜摇了摇头,“就算她愿意,小爷还不愿意呢!”
“如今最要紧的,还是绿林道那档子事。总得想个对策……”
正当江澜思虑不定之时,忽听房门“咚”地一声闷响,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有利物击在门上。江澜少时曾每日练习箭术,他敢肯定,这击门之物不是箭矢便是暗器。
他一个闪身躲到了门口的墙壁后面,同时凝神屏气,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房门外,以防再有其它的暗箭射向屋内。
江澜等了小半刻,也未听得外面再有异动。他抬手从腰间抽出了善良之刃,小心翼翼地拨开了房门。
只听“嗞呀呀”一声,门开了。江澜看见,那扇门板上,正钉着一支样式奇特的飞镖。此镖的形状好似一只翱翔的鸿雁,雁身在阳光下微微泛黄,似是黄铜所铸。雁尾处篆刻着一个“于”字,雁口中还衔着一个卷起的字条。
“雁来山庄?”
江澜向门外张望了一番,在确认没有人潜伏在附近之后,才抬手摘下那锦雁飞镖。他取下字条,慢慢展开,一行秀气而不失刚劲的小字出现在眼前:
“今夜子时,城北乱石岗一叙。”
字条上并未署名,但是江澜已经隐隐猜到留字之人是谁了。他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着了火,将那字条烧成了灰烬。
……
白日无话,转眼间便到了夜里。
因为阴平夜不闭城,又无驻军驻守城门,江澜也懒得再扮做丑陋。他穿了一身黑衣,又黑巾遮面,从军仓出来,直出阴平北门。
眼看时间将近子夜,江澜也来到了北门外的乱石岗。
“来者可是江澜小弟?”
刚到乱石岗,江澜就见有一身着劲装、英气十足的女子等在这里。这女正是于凤秋的义女、五崖山的寨主——韩七雪。
“七雪姐姐,别来无恙啊,上次一别可还一切安好?”江澜便面客气着,心底却在疑惑——对方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韩七雪看着江澜,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淡淡地答道:“还好。”
“呵呵,是小弟愚笨了。既然能在此见到姐姐,那就说明徐瞎子并未对你构成什么威胁……只是,小弟尚有一事不明,姐姐是如何得知我在阴平城军仓的?”江澜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这样的,义父与这阴平侯乃是至交好友。那日分别之后,我便回山寨遣散了众位弟兄,而后便投奔了阴平侯府。今天,我与金侯爷的儿子一同上街……你今日行侠仗义、英雄救美之时,我就在不远处看着那一切……你虽然改了容貌,又刻意变了声音,但是身形和气质却是难以改变的……我只稍做打听,便找到了你的所在。”
“什么?”江澜有些不敢相信,他反复打量了一番韩七雪,“你当时既然在场,为何不出手阻止?”
“阻止?拿什么阻止?你当本姑娘和你一般无所顾忌?”
江澜闻言脸色铁青,他抬手指着韩七雪:“枉小爷还当你是一代侠女,口口声声尊称你为‘姐姐’。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依附权贵、畏首畏尾、冷血无情之人!”
“呵呵,”面对江澜的指责,韩七雪只是微微一笑,“一代侠女?连自己所亲所爱之人都保护不了,这个‘侠’字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
江澜知道他还在为于家父子之死耿耿于怀,他刚想在做分辨,却听韩七雪开口打断道:“够了,我今日前来,不是与你相争口舌,而是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量。”
“小爷没兴趣与无情之人同谋。”江澜冷言回道,随后转身便走。
“等等!此事关乎你的安危,你也不愿意听听吗?”
江澜听此没有回头,却是停下了脚步,随后又默默地倒退了回来。韩七雪摇了摇头,她没想到这江澜耍起性子来,竟然和小孩子一样。
“那些日子我打听到,那徐瞎子在他那水蛇岭成立了一个名为‘血煞殿’的杀手组织。”
“这些小爷知道。”
“你且听我说完!近日里,江湖上又有消息,说那血煞殿接了一个十分棘手的买卖。这买卖所要暗杀之人,乃是北魏的一个高官。而买卖的受益,也是千两赏银的天价。为此,那徐瞎子派出了,包括孤翼飞鹰佟铁夕在内的二十六名高手,只留两名蛇卫在身边保护……”韩七雪说到此处,抬眼看向江澜,却是笑而不语了。
“你的意思,是打算让小爷与你一同出手,趁此机会杀了徐瞎子,好为你报仇?”江澜转过身来,他眯缝着眼睛,不知心里是如何打算的。
“他死了,对你也有好处!那样的话,你身上的疾杀令即使不被解除,也很难再有人能找到你的行踪。”韩七雪说罢,并没有继续追问江澜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细看之下,她那双冰冷的眼睛里,还隐隐带着几分期盼之色。
江澜犹豫了半晌,他才慢慢答道:“给小爷一天的时间考虑,明晚此时,小爷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