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月光下,一个少年面带笑容依偎在烧得漆黑的门框上,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粘带了不少血迹,右手无力的垂落,手中拖拉着一把长刀,另一只手中紧紧的提着一具甲胄,甲胄上正不断滴落着血珠。
“我靠!叶子,你牛逼大发了呀,竟然弄死了这家伙!”赵虎几人很快清醒过来,快步跑到凌叶身边,刘破一边抚摸着那具甲胄,一边夸张的惊叹起来。
“……”赵虎几人同样看着这具熟悉无比的甲胄呐呐无言,心中有万千话语,却怎么也表达不出来,千言万语最后汇聚成两个字:牛逼威武吊炸天!
合他们几人之力都没能留下的李重山,竟然被凌叶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弄死了,连身上的皮都被拔下来了,心中不由叹服。
赵虎看凌叶受伤不轻,笑道:“走,先进去,别站在这里了,好好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杀死这家伙的?”
“对,好好讲讲!”
“我可好奇的很呐。”
……
“大虎哥,我们真要上山啊?”凌叶一脸纠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
“对,除此之外别无他路,我们杀了那么多的人,官府不会放过我们的,要么逃亡一辈子,要么就只有躲在山上了。”赵虎沉默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对于凌叶的迟疑,赵虎很能理解,世代平民的他们,对于山贼有着本能的厌恶,这是流淌在骨髓里的认知,要不是走投无路,没有谁想当一个山贼,他也不例外。
一群人闻言,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只是机械的行走在山路上,无声的沉默更像是不屈的抗争。
良久,刘破喃喃道:“可是,那是山贼啊!”
赵虎知道如果不打破他们心里这关,就算他们以后成为了一个山贼,也会满怀愧疚,郁郁不乐的,因此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之善恶岂能以名而论!”
“万事万物,从来都没有纯粹的善或好,同样没有纯粹的恶或坏!更何况是最复杂的人,我们并不是要去投靠山贼,而是自己建立山寨,自己当家做主,你想做好事就做好事,你想做坏事就做坏事!你不想抢劫我们也可以不抢劫!”
“难道你们还在意别人的看法,别人眼中的好不一定就是真的好,别人眼中的坏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坏!只要我们自己不做坏事,问心无愧,别人怎么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众人皱着眉头想了想,凌叶不解的问道:“大虎哥,我们当山贼不抢劫,那我们做什么?”
赵虎想了想,加快了脚步,道:“做生意!”
……
六人一路紧赶,终于在天色微明时赶回了丰村,看着眼前依旧宁静的村落,几人皆是停住了脚步,面露唏嘘之色:“能够再回来,真好!”
凌叶迟疑道:“你们说,我这样回家去,我爹会不会打死我?”
刘破风轻云淡的说道:“放心吧,你和我都是家里的独苗,老头子不会那么心狠手辣的,除非他们想绝后,这么想的话,最多也就是把你的腿打断,让你以后不能乱跑而已。”
“啊”凌叶顿时哀嚎起来,一脸忐忑的被几人拖着走进了丰村,赵虎几人大笑。
……
“老婆,我回来了!”赵虎推门进入屋子,兴奋的喊了一声,见屋子中没有人,便冲向后屋,可是一连找遍了所有房间都没有顾明秀的身影,灶房中同样没有。
“怎么会不在?去哪了呢?”赵虎看着空无一人的赵家,皱起了眉头,按理说这个时辰顾明秀应该在准备早饭,怎么会不在家呢?
赵虎正思索着呢,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道有些畏惧的声音:“是阿虎回来了吗?”
赵虎神色一动,走到门外一看,原来是隔壁邻居,笑了笑,说道:“大娘,是我回来了,您知道阿秀去哪了吗?”
老妇人好像十分畏惧赵虎,站得远远的,并没有靠近的意思,身体还轻轻颤抖着,道:“阿虎,昨天夜里你们离去之后,一伙军爷就来到咱们村,将所有人都赶到老榆树那盘问,后来半夜的时候回来两个军爷和一些村民,不知为何他们便将阿秀和老凌头、刘家、雷家那几口子都抓走了,还叫我等你回来将这些告诉你,还说,叫你们去叶城找他们,不然……”
老妇人看着赵虎阴沉似水的脸色向后退了两步,有些不敢说下去了。
赵虎抑制住心中的怒意,咬牙道:“不然怎么样?”
老妇人道:“不然就……不然就杀……杀了他们!啊,这不是我说的,是那些人说的,你不要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