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当然知道青的实力高超,他根本不担心城中守军。他所担心的是,自己刚才平白误会了青,导致青愤而出击,害怕因此伤害了兄弟之间的情谊。
等到城破,就让青在城中肆意掠杀一番吧,苌心中想着。
至于城内的百姓,苌从来没有考虑过,弱者对于强者便只有服从,难道让强者能够开心,这难道不是那些卑微的平民最后的价值吗?
然而强弱永远都是相对的,没有永远的弱,也没有不可战胜的强。夫金者,天下之至刚也;水者,天下之至柔也。金虽刚矣,折之而不可以续;水虽柔矣,斩之而不可以断;则水柔能成刚,金刚不辍其弱也。
还没等苌继续思索,准备此事之后,将所有的事情告诉自己兄弟的时候,天地之间便传来沉闷的雷声。
咚咚咚,若即若离的战鼓声,在寂静的原野中响起。
“哪里来的鼓声”,苌大声喊着,随后面色大变。
“风,风,风”,响彻天地的秦军号角声,在远处的平野中横空炸响,随后便是“驾,驾”疾驰中战车的呼喊声传来,让在场所有人感到一种从心中生出的恐惧感。
几十驾全副武装的战车,连同满山遍野的骑兵,打着黑底白字的秦军战旗,从县城旁边快速的冲锋。
“秦国援兵来了,赶快结营防备”,苌看着随风疾驰而来的秦国军队,知道自己现在逃跑已经没有任何作用,还会引起自己一方的崩溃,便大声嘶吼着。
希望四周准备进攻长川县城的奴隶大军赶快接阵防备,阻击来袭的秦军,然后让还没有攻上城墙的大军连忙撤回河边的营地防守。
毕竟,在一望无际的平地,骑兵和战车的机动性会被彻底解放出来,这对于没有装备任何大型武器,仅持有短剑,长戈的奴隶士兵而言,不亚于一场大屠杀。
可是衣衫褴褛,手持简易兵器的奴隶士兵那里见到这样的阵仗。还没有开始和周边的士兵结阵抵御,高速到来的战车便将刚才还做着富贵梦的奴隶士兵撞飞,摔得老远。
于是,“啊啊啊”惨叫声传来,战车上的弓弩手和长戈手便顺势开始肆意斩杀,四周开始惊慌逃散的奴隶士兵。
更不谈夹杂其中,装备有双边马镫的秦军骑兵正在来回穿插,扬起手中的长剑斩杀附近逃窜的敌人。
顿时战马嘶鸣声,呼喊声响彻原野,天地之间弥漫着一股鲜血的味道。
刚才还在雇佣兵多番调教下,还有一丝军队模样的奴隶大军顿时大乱。
“救命呀,我不想死”,看着那些四处逃窜的奴隶,苌心中也是十分慌张。
本来还寄托这些奴隶能够稍微抵抗一下,自己也能安然撤回军营,为自己重新布阵反击秦军争取时间。
可是现在看到侧面的秦军冲入自己的军阵,如同尖刀插入一块豆腐之一般简单,所接触的自己大军都纷纷溃败,被四处掩杀,不仅没有阻拦秦军进攻,反而冲散其他的部队。
苌便立刻死命地拍马驶入军营,想用河边的坚固的寨墙,延缓秦军机动部队的攻击,至于四处的大军,苌只希望他们能够用自己人头稍微分四处追杀秦军注意力就行。
毕竟,陈仓前来的秦军也只有八千多人,自己可是有数万大军。
只要还能回到营寨,就有反击的机会,就能够反败为胜,再不济也能坚守一下营地,使自己一方能够安然渡过楚水。
“快点呀,快点”,苌使劲地抽打胯下的战马,拼命往营地方向赶去。
“砰,砰,砰”,几声轰天的爆炸声在眼前的营地响起,只见无数的火箭从寨外被射入寨中,顿时眼前的营寨顿时一片火光,叫喊声,惨叫声便瞬间随风传来。
“遭了大营被袭了”,苌刚才心中还在不断担心的秦国步卒,没想到此时居然出现在这里。
可是他们如何绕过后面的长川县城来攻击自己营寨?还在疑惑的苌看到顺着楚水乘着竹筏而下的秦军,便彻底醒悟。
完了,自己一方被彻底包围了,苌顿时心坠冰窟之中。
“杀,杀”,很快到达岸边便响起靠岸秦军的嘶喊声,秦军开始结阵进攻。
“怎么办?怎么办”,苌顿时心急如焚。
这是远处传来一声“大哥”,只见宰满脸污垢,率领残军向苌这边靠拢。
看到宰,苌心中稍微安心,便急忙询问道:“三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二弟和四弟现在都不见踪影”。
宰望着四周开始包围的秦军,心中一叹,自己之前的害怕,果然没有错。
便立刻说:“大哥,秦军乘木筏渡水而来,必定为了救长川百姓,其次才是剿灭我军。
现在我军军心已失,只有积聚手上的力量,抢夺几个木筏,赶快渡水而去,免得被前后秦军合围”。
苌听到后一叹,没有办法呀。都怪自己瞻前顾后,错失攻破长川县城的良机。
没想到自己刚要攻破长川的时候,秦军居然渡水而来前后夹击自己一方。
于是便准备抢夺岸边秦军的木筏,果然如宰所言,秦军放过小股逃窜的自己一方,全力合围河边四处逃窜的奴隶大军。
只见岸边杀声阵阵,浓烟滚滚,昨日还气势汹汹的奴隶大军,现在争相逃命,在河边互相冲撞践踏,想要抢夺木筏过河,那知秦军顿时箭雨齐飞,无数想要渡河的奴隶便惨死沉入楚水,鲜血染红整个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