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笑道:“司寇大人,难道认为我魏开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现在前方战事紧急,我作为陈仓令却龟缩在县城,坐视前线将士死伤,岂不寒将士之心?”
没等王辟和由进继续劝说,魏开便抽出穷奇剑,一剑劈断案几说道:“此战不战则已,一战则要必胜;若不胜,就立斩我头,以告慰全军。
若魏开违背此誓,便如这案几一般粉身碎骨”。
由进和王辟见到魏开发此重誓,知道事情无可为,但又担心魏开的安全,因而一脸纠结地看着魏开。
毕竟,陈仓军的核心乃是魏开。魏开在,陈仓世族才不敢肆意放肆;魏开在,陈仓百姓才愿意相信官府,拥护变法。
“司寇大人,由进将军,不用担心。万事皆在人心,我陈仓军顺应民意,代天行伐,必会得到昊天的庇护”,眼见二人一副若不说服二人,便不会轻易放过魏开,让他离开县城,领军出征的模样,魏开只好笑着说。
“至于陈仓世族,我自有办法,不必过于担心”。
眼见魏开一再坚持,王辟和由进便不再劝说,商量一些事宜之后,便一起告退。
不过,私下王辟和由进计划多安排护卫,以来保卫魏开的安全,甚至若战事不利,便带着魏开先行撤退。毕竟他们都相信魏开,坚信只要魏开还在,陈仓即使失败,也能卷土再来。
深夜,白府依然灯光明亮。自从魏开亲口许诺,不再追究白氏以前的罪行之后,惶惶不可终日的白氏子弟才渐渐安静下来。
毕竟,当初魏开入驻陈仓县城的时候,城外人头滚滚,城内世族也哭天抢地。坊间魏魔王的称号,可不是白白传颂,要知道现在深夜还能隐约听到那些人遗孀的哭泣声。
白氏祠堂中,白氏久违召开了宗族大会,一时间冷清的白氏重地,顿时人头攒动。
“静一静,静一静”,白靳作为家主,此时一副端庄威严的模样,拄着拐杖,面对着堂下的白氏子弟喊道。
然后马上便有宗法的长老出列大喊:“止,止”,顿时刚才人声鼎沸的人群便慢慢安静下来,齐齐地看着大堂中间的白氏诸长老们。
感受到本家子弟投过来的疑惑目光,白靳起身高声道:“陈仓令现在已经不再计较我白氏之罪,我白氏自今起便是拥护新君的秦国世族了”。
话音刚落,本来安静的人群瞬间便开始喧哗起来。毕竟白靳此言一出,便意味着白氏正式与秦国老世族决裂,要知道老世族和栎阳的新君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合,何谈拥护之言?
还没等聚集在四周的家族子弟说话,白靳继续说道:“现在贼人犯我陈仓,白氏作为陈仓世族,理应为国效力。
现我白氏宗族会决定,从我白氏年轻子弟挑选儿郎一百人,跟随陈仓令出征吗,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追思我白氏先祖的荣光”。
白靳此话还没说完,堂下便传来阵阵抗议声,那怕主管宗法的长老出来维持局面,也无法平息人群的骚乱,反而越演越烈。
要知道白氏虽然没被魏开灭族,但也损失了一大半的祖业,更不谈在城外白氏的子弟被魏开残忍地屠杀以及后来白靳受辱城外之事。
白氏虽然得以苟延残全,但是诸如其他所有的清名以及财富,拜魏开所赐,尽皆失去,变得声名狼藉,不容乡野。白氏热血澎湃的子弟,如何能不恨魏开?即使不恨,但也不会为魏开效力?
“族长大人,此言大谬。我等老世族,怎么屈服,那魏贼”
还没等他说完,早已经等候在旁的宗法护卫,便将那说话之人拖了出去。
一旁的白靳默默地看着诸人,然后厉声说道:“白明,无视宗法,不敬天道,现将白明开除宗籍,逐出我白氏,堂下有何人还有异议?”
顿时堂下白氏子弟,瞬间噤若寒蝉,直直看着面色阴沉的白靳,不敢反驳。要知道世族子弟被开除宗族,这无异于在判处他的死刑。试想连血脉至亲的宗族都不愿相容,天下能有何人愿意信任此人?
看着默不作声离去的家族子弟,宗法长老白荆轻声说:“族长,我们不妨”。
“毋庸再言,白氏现在我还是家主”,白靳听到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没有说话。
见此白荆也不再说话,毕竟白氏之人中没有比眼前这位老家主更有才能,要不然在陈仓屡遭巨变的时候,白氏也不会没有受损,反而不断壮大。
“希望自己没有赌错”,白靳看着天上的明月心中默默地想着。此次贼子进犯陈仓,便是陈仓幸存的世族反叛余党所联系的,白氏如何能不知道?
想着平南那些人许诺白氏的荣华富贵,白靳就好笑。说什么只要白氏等到魏开离开陈仓县城之后,联合其他世族剿灭魏开余下势力,便拥护白氏做陈仓之主。
哈哈哈,白氏虽然从前是祸乱乡野的老世族,但是也不会为了荣华富贵,分裂秦国的国土,向卑贱的奴隶贩子低头,这是祖宗的基业呀,白靳心中不断想着。
月明星稀,得知魏开召集各世族子弟从军的消息,陈仓各世族反应不一,或者窃喜,或者害怕。
当当当,二更时刻,很快便已经到了。陈仓城外便响起沉闷的军鼓,军营中顿时人声鼎沸,明亮的火把点缀了整个军营,灯光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