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把酒言欢,气氛恰好之际,石康突然神色复杂的说起:“二木头,小医女要成亲了。”
闻言,秦欢面色一怔,平静的说道:“是孟云吗?”
石康点点头,颇为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位好玩伴,嘀咕道:“除了他会是谁,还不是仗着他爹是村长撑腰,家里粮多钱多,哼。”
秦言摇摇头,饮下一碗米酒,平淡的说道:“不能这样说,孟云身手在猎队里数一数二,人也聪明,又生的一副好皮囊,平阳岭这一带,也只有他配得上小医女。”
“我就瞧不上他,”石康冷哼一声,猛地拍桌,扯着嗓子说道:“油嘴滑舌,伪君子一个,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他十五岁就跟刘寡妇搅和在一起了,我亲眼看见他......哎,不提也罢,喝酒!”
酒碗相碰,祝福也好,不甘也罢,都融入辛辣酒中,一饮而尽。
算算年纪,小医女是该出嫁了,哎......一想到那个心仪多年的姑娘即将和他人拜堂成亲,共度一生,秦欢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之意。
两人尚未尽兴,破旧老屋又多出一道身影。
老顽童拄着一根墨绿拐杖,通红的酒糟鼻不停嗅动,晃晃悠悠的走进屋里。
“好小子,喝的这么开心竟然不叫上我,怎么?怕我喝醉了耍酒疯?”老顽童笑骂几声,两人笑着站起身将他迎到主位上。
猎队里汉子多,好饮酒,老顽童数十年前来到这里定居,此后便以酿酒为生,膝下无子无女,自称当过算命先生,游历四方,也在天桥底下说过书,赢得满堂喝彩。
老顽童个头极矮,甚至不如许多姑娘家,大概只有十二三岁的小男孩那般高,他的脾性如他的身高一般,也是孩童脾性,加上口舌伶俐,满嘴高谈阔论常常哄得村里的小孩一愣一愣,可以说,每一个小孟村长大的孩子都和他关系融洽,久而久之,村民们对他颇为敬重。
“二木头,怎么年纪轻轻,头上就飘着一撮白毛了,年轻人,要注意节制,你可还没成亲呢,要把力气留给你未来婆娘,”老顽童嚼着肉干,似笑非笑的说道。
秦欢苦笑一声,想辩解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只能哑然。
老顽童转过头,看向石康,满是褶子的脸上浮现一抹凝重,随即闭上眼,摇头晃脑,掐指妙算。
片刻后,他突然郑重的说道:“小龟,我观你印堂发黑,最近恐怕有血光之灾!”
“放狗臭屁,我身手好得很,什么虎豹豺狼都奈何不了我,看着吧,要不了几年,猎队就是我说的算了,”石康瞪了他一眼,拍着胸膛,颇为豪气的说道。
“哼,那就走着瞧,”老顽童白了他一眼,端起酒碗,眯着眼,闻了闻酒香,一脸迷醉。
“不过,我倒是听其他村的人说起,平阳寨那帮山匪最近开始提前收供银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收到咱们这来了,”石康神情愤怒,眼睛里隐有血丝。
平阳岭物产丰富,周围一带的村庄每年能赚不少银两,可依旧过得颇为拮据,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平阳岭深处窝聚了一帮穷凶极恶的山匪,名为“平阳寨”。
这帮贪婪的山匪以“镇压猛兽,保护村民安全”为由威胁周围各大村庄每年上缴五百两白银作为供银,而这笔供银几乎将每家每户一年到头攒下的闲钱全都搜刮干净,导致村民们只能勉强维持生计,活得苦不堪言。
石康的爷爷奶奶便是当年那帮山匪初次扫荡小孟村时被杀害的,以至于他从小就嫉恶如仇,对平阳寨那帮祸乱周遭村庄多年的山匪更是恨之入骨。
当然,石康只是众多仇视平阳寨的村民们的一个缩影,在整个小孟村的影响下,秦欢对那帮山匪也是格外仇视。
只可惜,平阳寨那帮人身手不俗,仗着平阳岭的地理优势,屡屡击退各大村庄组成的剿匪猎队,就连官府派来的援兵都对其无能无力,只能任由其为害一方。
渐渐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破财免灾的选择。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世道险恶,自求多福就好,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能指望什么,”老顽童没由来的感慨一句,他无亲无故,向来活得洒脱,也不知怎么会有如此深刻的感悟。
三人闲聊着,酒足饭饱,石康和老顽童相继离去,秦欢收拾好屋子,到村头买了一坛新鲜羊奶和几提肉干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