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旋推心置腹的一番话,说得谭氏一族频频点头。酒宴之后,金旋带领徐晃、韦金典离开。
送走金旋,谭铎返回厅堂,默默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我听欣儿讲,运走的火炮在临沅放了一把烟火,在宛城只发一炮,吓走曹操,便被镇南将军转手卖给了刘表。看来此物并非神器,镇南将军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谭欣点头:“爹,火炮太重了,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它拖到临沅。后来有了冉彧帮忙,花了十几天,才从临沅运到宛城。”
谭铎沉吟片刻,轻轻叹息:“不要多想了,全力辅佐镇南将军成就霸业吧。欣儿,你今晚去找金旋,问他要引线的秘方。”
谭欣领命而去,谭余眉头轻皱:“爹,孤男寡女的,要什么引线秘方,妹妹和金太守之间,不会已然着了火吧?”
“着火就着火,你妹妹心向金旋,早晚是他的人。”谭铎扔下这句话,起身离去。
谭欣兴冲冲而去,却没有见到金旋。韦金典将她拦在门外,说是镇南将军有令,有大事要办,谁也不准打扰。
谭欣有心大喊几声,将金旋叫出来,话要出口,忽然羞涩起来。夜色深沉,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叫一个男人干什么?
谭欣脸上一阵阵发烧,转身离去。韦金典面色如常,继续带领太阿精兵往来巡视。
金旋躺在榻上,盘算着镡成之战如何终结。徐晃的一番话点醒了他,山林里不知有多少异族,这样以人命消耗下去,得不偿失。
在金旋心中,三越异族早晚也会归化为他的子民。袁术很快便要称帝,坑杀吕布已迫在眉睫,自己不能长时间留在镡成,看来和谈是唯一破局之法。
不知苗木、土行回到族中,有没有找到与异族联络之法?诸事纷乱,想到二更天,金旋沉沉睡去。
梦里,冯妍笑得暧昧:“夫君,听说你又要纳妾了,是不是把我忘了?”
“阿妍,我怎么会忘了你?”金旋猛然向前,全扑了个空。他骤然惊醒,不知这梦境是吉是凶。
金旋恨不得立刻赶往成都,望了望窗外,又颓然而止。
千里之外的成都府,夜色同样深沉,冯妍正在和一个女子说话。
“阿鸾,我要你与刘璋虚以委蛇,你心甘情愿吗?”
对面的女子正是迷倒刘璋的冯鸾,她轻笑一声:“妍姐,刘璋虽憨了点,却对我极好。他坐拥西川,不思进取,早晚被他人所灭。与其到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还不如将西川送给姐夫,换个长久的富家翁。”
冯妍眉头轻皱:“刘璋暗弱,阿鸾你却是个泼辣的女子,你与他成就了好事,不会帮着刘璋对付我吧?”
冯鸾摇了摇头:“妍姐,与你同来西川的孔明、裴元绍、韩成极为厉害,有他们守在刘璋身旁,刘璋已被牢牢控制,翻不起风浪了。至于我,妍姐不必担心,我是冯氏族人,怎么会去偏帮外人?”
冯妍目光炯炯,盯着冯鸾看了一阵,轻叹一声:“阿鸾,你说得对,女人还是要以家族为重,男人不比亲人,总有变心那一天,血脉之亲却永远不变。”
“妍姐,你说得对,我记住了。”
冯妍嫣然一笑:“阿鸾,我前几天接到向芙的书信,你猜她说了什么?”
冯鸾摇了摇头:“向芙小姐天马行空,识见高远,我哪里猜得到她的心思。”
“她说她一时不察,下人擅自做主,在我吃过的饭菜里下了毒。”冯妍的声音里满是幽怨。
“下毒?”冯鸾大吃一惊,“什么毒?妍姐你不会毒发身亡吧?”
“一年之内若不服下解药,我必死无疑。向芙说那毒是向家的祖传之物,曾给风庭吃过。”
沉默片刻,冯鸾点了点头:“妍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说吧,我还有多少时间?”
冯妍轻笑一声:“你和我一样,还有九个月时间。”
房中就此陷入沉默,过了不知多久,灯花爆响,冯鸾起身告辞:“妍姐,你曾先后被孙策、袁术所负,手段狠一点,我不会介意。”
冯妍声音依旧平静:“阿鸾,不要多想,助我将西川早日拿到手中,我不会亏待你和你的家人。”
两女声音轻轻柔柔,说得却是涉及生死存亡的大事。
冯鸾走了,冯妍一头栽在床榻上,轻叹一声:“夫君,我如此待你,你若负了我,我会发疯的。”
龙彪城头,金旋看向城外,韦金典和徐晃护卫在左右。
“公明,依你之见,与这些异族能否和谈?”
徐晃点了点头:“异族遭了灾,没有粮食,所求不过活命而已。大人若拿出些许粮食,命苗磐、土朗去联络异族,十有八九能和谈。”
金旋转头看向韦金典:“金典,你觉得呢?”
韦金典摇了摇头:“我头晕脑胀,想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的事。”
金旋哑然失笑:“你呀你呀,曹操负了你,我却救了你。你又何必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韦金典沉默不语,城中有人高喊:“冉彧小姐带商队来了龙彪城,高价收购井盐,还运来了大批粮食……”
金旋吃了一惊,冉彧怎么跑到镡成来了?他急忙走下城头,向龙彪城北门而去。
不止冉彧来了,随行还有孙尚香和曹宪,三个女子在龙彪城里轻轻踱步,顾盼之间,犹如仙女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