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旋目光炯炯,看向张晗,张晗脸上挂着恭敬的笑容。
“张长史,我听说邹氏与你共谋,要迎曹操入城,可有此事?”金旋开门见山,问得极为尖锐。
张晗慌忙摆手:“镇南将军,绝无此事,我张家受景升公大恩,岂能行此反叛之事?”
“投靠曹操,倒也算不上反叛,景升公是汉臣,曹丞相也是。张长史家大业大,择良木而栖,也是人之常情。”
张晗躬身施礼:“大人便是最好的良木。”
金旋哈哈大笑:“长史大人是在寒碜我吧?今天邹氏出城去见曹操了,你可知道?”
“此事我实在不知。邹氏那女人,心如蛇蝎,到了曹操身边,也是祸根。”
金旋点了点头:“看来张长史与邹氏颇为相知。摆酒吧,我和仁兄喝几杯暖暖身子。”
张晗暗暗出了口气,连忙命人摆酒,两人就在厅堂上,对饮起来。
金旋举杯敬酒:“张长史,宛城我金旋势在必得,之前无论发生过什么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我相识一场,今晚便留给仁兄你选择。”
张晗将酒一饮而尽,沉默不语。
“你若选择曹操,今晚便收拾行囊,明早出城,我绝不阻拦。你若选择了我和景升公,日后再有异心,别怪我心狠手辣。”金旋声音渐渐冰冷,一股杀气弥漫在厅堂上。
张晗反倒硬气起来,他满满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张晗愿听镇南将军破曹之法。”
金旋将杯中酒喝干:“金旋破曹之法有三:其一,凭坚城自守,宛城、博望、穰城连为一线,曹军不死数万人,休想拿下南阳。”
张晗轻轻点头,他身处宛城,自然领教了龚都的防守鬼才。此人打造的宛城防线,层层叠叠,连绵不断,除非宛城内部生乱,否则别想轻易攻破。
“其二,景升公暗伏精兵一万,已切断曹操的后路。”
张氏一族是南阳大族,大兵调动,他早有察觉,这次从金旋嘴里说出来,看来此事千真万确。
张晗哪里想得到,金旋只是顺嘴胡诌。刘表有没有派兵,派了多少,根本没有通报金旋。
“其三,我的恩师国舅爷董承,已联络袁绍袁本初,他即将发冀青幽并之兵,攻打许都。到时曹操疲于奔命,能否逃出南阳尚未可知。”
张晗身躯一震,恭恭敬敬起身施礼:“镇南将军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张氏一族愿交出私兵,献粮三千斛,黄金五千两。”
金旋哈哈大笑:“张长史有心了,钱粮我收下了,私兵暂且不动,留着迷惑曹操。若能将他引入城中,瓮中捉鳖,张氏一族便立下奇功,我在景升公面前,自会为长史美言几句。”
张晗面露感激之色,心中却大为不爽,那么多钱粮,只换来在刘表面前美言几句?
张晗哪里想得到,来宛城路上,金旋拜见刘表未果,被拒在襄阳城外。若是知道此事,估计会直接被气死。
金旋就此不提此事,喝酒吃肉,打几句哈哈,便起身告辞。
张晗沉声发问:“金旋何时到的宛城?”
身后的管家摇了摇头:“此事还未查清,曹丞相大兵压境,金旋胆子不小,竟敢潜回宛城。”
张晗轻叹一声:“我看曹丞相这次难逃一败,我们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吧。”
宛城外寒风呼啸,大帐内温暖如春,曹操拥着邹氏,笑得暧昧:“夫人好身手,孟德今日领教了。”
邹氏一声叹息:“妾身蒲柳之姿,哪能入得了丞相法眼?我看丞相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曹操嘿嘿一笑:“倒不尽然,试过了夫人的身手,纵使铁石心肠也要化掉。你若能助我入主宛城,我便带你回许都,立你为夫人。”
邹氏点了点头:“妾身已是丞相的人了,怎敢不效死力?明日一早我便返回城中,联络张晗,三日之后,献城归降丞相。”
曹操心中冷笑,你一个妇道人家,哪知军国大事?宛城是那么好献的?心中不屑,手上却加紧:“夫人,春宵苦短,你我不妨再练上几趟功夫。”
曹军的攻势,在午时时分忽然爆发。云梯、弓箭、攻城车轮番用过,宛城岿然不动,曹军连城头都没有攀爬上去。
这样的坚城,若是强攻,不知要损耗多少兵将?曹操望城兴叹,看来只好赌一赌邹氏、张晗的实力了。
张绣不断骚扰,曹操严令夏侯惇稳守营寨,不得轻易出战,尤其防备火攻。
夏侯惇吃过火攻的亏,不敢大意,干脆任由张绣讨战,不再出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注到宛城上。
西川成都府,裴元绍、韩成因殴打黄权,被押入狱。两人等着冯夫人、诸葛亮营救,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在监牢里过了年,依然不见有人营救。
裴元绍尚且能忍耐,韩成却焦躁起来。
天色已晚,油灯如豆,裴元绍捅醒熟睡的裴元绍:“老裴,你我不会一直关在牢里吧?雅士居怕是出了乱子,我们不如杀出去,看个究竟。”
裴元绍摇了摇头:“不要轻举妄动,有张松先生照顾,冯夫人和孔明绝不会有事。”
说话间,有狱卒跑了进来,轻喝一声:“张别驾到了,裴成,韩绍,你们快起身迎接。”
裴成、韩绍正是裴元绍和韩成的化名。两人闻言起身,望向牢房以外。
一声轻咳,张松缓步走进牢房,拱了拱手:“奉主公之命,请你们兄弟二人,出监牢为他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