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旋弯腰抱起他,小男孩挥舞着双手,向站在人群外围的一个年轻妇人大嚷大叫。
一个巨大的鼻涕泡喷薄而出,最终爆裂在金旋脸上。
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金旋为难之际一抬头,正看到楼上倚窗而立的田晴、冉彧。
金旋一脸尴尬,向两位美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权作招呼。
田晴笑魇如花,向他欠身致意,冉彧则玉面含嗔,一副担忧的模样。
金旋假借看到熟人,顺势弯腰放下小男孩,起身时用袖子胡乱蹭了把脸,向两女拱手为礼。
田晴再次还礼:“大人好雅兴,何不上楼来小酌几杯?”
金旋与田晴已然很熟悉,换了平时,美女相邀,他必欣然前往。
今日则感到脸上如有小虫叮咬,一阵发烧。
正在不知如何回答之际,耳边传来梁心的声音。
“公子,霍峻将军到了,请你回府衙相见。”
霍峻?探报说他明天才抵达汉寿,怎么这么快便到了?
金旋无暇细想,对田晴、冉彧拱手致歉,急急脱身而去。
一刻钟后,金旋回到县衙,依旧穿后门而入,洗脸更衣,吩咐从人去请霍峻后堂相见。
金忠、徐庶、龚都、梁心等人早聚在后堂,起身相迎。
众人行完礼,门外一阵脚步声,衙役朗声回报:“霍峻将军到。”
金旋道一声请,起身离座相迎。
只见一位年轻将军,昂首而入,身高足有八尺,一身甲胄,威风凛凛。
此人面色微微发红,黑眉朗目,颌下短须初蓄,神情穆然。
霍峻早就听说过金旋的威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太守颇不寻常。
他年仅十九岁,却早在兵戈中磨练出沉稳性格,轻轻施礼:“末将霍峻拜见太守大人。”
金旋微微还礼:“仲邈免礼,将军威名远播,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两人寒暄几句,金旋为他指引堂上众人,见礼已毕,金旋命人看座。
霍峻开门见山:“霍峻此番奉命前来武陵,不知大人做何安排?”他目光灼灼,看向金旋。
金旋不以为意,正色回答:“仲邈,我想请你出镇孱陵,不知你意下如何?”
霍峻到汉寿之前,猜测过自己的去处,孱陵也在可能之列。
他闻言起身:“末将领命,我听说孱陵匪患丛生,百姓深受其害,我愿立刻起身,望大人恩准。”
这也太着急了吧?饭不吃,水不喝,眼看天色已晚,马上就要走?
堂上众人感受到了霍峻的冷淡,纷纷看向金旋。
金旋知道霍峻心意,也不挽留,轻笑一声:“如此就辛苦仲邈将军了。”
霍峻起身告辞,带人纵马而去。
龚都面色发青,一对细目闪烁放光,阴冷渗人。
梁心脾气更直,拍案而起:“这小儿霍峻好不知礼,大人,待我领人将其拿下。”
金旋连连摆手:“这又何必?人各有志,不必强求,霍峻这样走了,倒省了我们不少酒肉。愿他这一腔火气,撒到孱陵匪患身上。”
众人见金旋毫不在意,便把一腔怒气压住。
霍峻像一阵风,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他对金旋谈不上尊重,也谈不上厌恶,只是从头就没想在武陵扎根。
这位年轻的金大人,没在霍峻脑子里存留多久,就换成对孱陵之行的思虑。
枝江与孱陵之间距离不足百里,霍峻对孱陵的情况早有耳闻。
此地极为复杂,一个不好,自己就会被这个漩涡吞噬进去,死无葬身之地。